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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磨难

时间:2021-01-27 00:15
火币网   迄今为止,我公开发表的全部文字都是歌颂善良和美好,表达积极乐观的人生态度。说出来也许没人相信,我的文字之所以表现出平和乐观的基调,并非我的成长之路充满阳光,而是因为忧伤和恐惧已被我尘封,泪水在童年时代即已流干。   打记事起,我就感觉我比周围的人矮一截。不为别的,就因为家里穷。全村140多户人家,我家是最贫穷的两家之一。3间低矮破旧、潮湿黑暗的土屋,父母住一间,我和两个弟弟住一间,另一间既是堂屋又是厨房、仓库。进到屋里,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那时是大集体的年代,父亲在一所中学当民办教师。一次,学校组织篮球比赛,父亲的腰被严重扭伤,因无钱医治,靠村里的赤脚医生免费针灸减轻疼痛,一连数年不能从事较重的体力劳动。家庭的重担全落在母亲一个人身上。每次母亲去生产队劳动,要背着一岁多的小弟,拉着6岁多的二弟,没人愿意跟她一组,生产队只好让她打零工,一天仅挣两个工分。在那个靠工分吃粮的年代,其结果是不难想象的。每逢生产队分粮,母亲就面带愧色地让我去领。记得我领得最多的一次是22个玉米棒子,最少的一次是9个,一年四季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在最艰难的日子里,父母甚至产生过要将小弟送人的念头。   常言说,穷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则受欺,大到一国,小到一家,莫不如此。   因为穷,我的祖母不但不帮我父母看孩子,反而与伯母、婶婶们串通一气,经常找我父母的碴儿。父亲属狗,早晨出生的。祖母常说,早晨的狗饿肚子,穷得穿不起裤子,你们注定一辈子没好日子过。我的婶婶(因患乳腺癌已去世)常在乡亲们面前,叫着父亲的乳名叫骂。尽管我家行事很小心,却总难让她们满意,隔三差五就会生出事端。记得有一次,好像是逢什么重要节日抑或是谁的生日。母亲包了粗面饺子,煮好后让我送一碗给祖母。因我记错祖母已从伯母家搬去婶婶家住,仍将饺子送到了伯母家。由于饺子少,再送一碗给祖母我家便不够吃。但为了不让人说不是,母亲又打发我把她那碗送给了祖母。谁知过了不到半小时,这事的来龙去脉就被伯母知道了,她端着那碗饺子,率领她的两个女儿和上高中的儿子气汹汹地闯进我家,揪住母亲便打骂起来:“我道是你怎么发了善心给我送饺子,原来是送错门了,谁稀罕你这碗烂饺子……”说着便连碗带饺子砸在了母亲身上。她的儿女也跟着摔砸我家东西,本就拥挤的小屋弄得一片狼藉……   生活窘迫,加之烦恼事不断,父亲的脾气变得日益暴躁起来,动不动就跟母亲争吵。他们还常拿我出气。因年纪小,我无法理解父母的心情。如果我做错了事挨打,我会咬牙忍受着,从不哭。而事实是我常被屈打。我记得最清楚的有两次。一次是父亲放在灶台上的一元钞票不见了,他怀疑是我偷的,不问青红皂白抓住我便打,打得我浑身青一块紫一块的。直到母亲从外面回来,说钱是她收了,父亲这才放过我。父亲受儒家文化影响较深,信奉“君为臣纲、父为子纲”的封建道德,认为父母打自己的孩子乃天经地义,将我打成那样也毫无愧疚之意。我憋屈得整整哭了一个下午。一次是母亲在院子里用木叉翻晒豆秸,我和两个弟弟在一边玩,不知什么原因,小弟突然哭了起来。母亲以为是我欺负他,撵过来照我小腿就抡了一叉,那种钻心的痛我到老也难忘。当时我直接蒙了,待疼痛减轻,我像疯了一样拔腿就往外跑,边跑边号啕大哭。我不明白,与同龄的孩子相比,为什么我这么不幸。我想在疯跑中要能遇到一口井,我会毫不犹豫地一头扎进去。母亲大概已弄明白是打错了,带着哭腔边喊边追。而我却头也不回,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跑,一直跑到天边为止。后来,我被刚好路过的堂叔给抓住了。   因为常常挨打,村里的好事者给我起了个外号,叫“一天三脚两耳(刮)子”,这个外号使我蒙受了很多屈辱。我曾多次离家出走。记得一个寒冷的冬夜,我挨打后偷偷跑到十几里外的田野,在一条荒沟的玉米秸堆里藏了4天,靠从红薯地里捡冰冻的薯根充饥。8岁那年,曾揣着3角钱跑到离家30多里的城里,靠7根油条度过了3天,白天漫无目标地走大街串小巷,夜间就蜷睡在楼旮旯里。   上学后,因为这个外号又常被老师和同学欺负。那时我们读书不出村,3间屋通开当教室,一个老师教到底,有点像私塾。老师是个既势利又爱生事的泼妇,村里没人敢惹。她培养了几个像打手一样的班干部,女的专会拧人,我的胳膊常被拧得伤痕累累。男的更会变着花样欺负人。有一次上晚自习,一个男班干部将一块在煤油灯上烧热的玻璃片扔到我脖子上,痛得我大叫不止,紧抖慢抖,还是被烫起一串血泡。夏天炎热的午后,老师常找借口让我到太阳下暴晒,直晒得满脸赤红晕头转向才让我进教室。我们的教室在村子最西北角,教室后面是一望无际的田野。寒冷的冬天,她常让我到教室后面一尺厚的冰雪里罚站,一站就是一节课……因为怕受欺负,我常逃学,因为逃学又常挨打,我的童年一直在恐惧、怀疑和仇恨中恶性循环着。没有人喜欢我,就连放学回家的路上,同学们都跟我保持较长一段距离。我感到自己是那么的卑微和无助,我的性格也变得孤僻、冷漠、谨慎和警觉。我不敢相信任何人,就像小说《套中人》中的别里科夫一样,把自己装进套子里,裹得严严实实的,尽量使自己不受或少受伤害。从内心讲,我并不想丑化我的老师,我知道说出我的遭遇会给教师这一光荣称号带来污点,况且我父亲也是一名教师。但记忆无法更改,我只是客观公正地回顾我走过的路。我也不想丑化我的同学,毕竟当时都是些孩子,怎能分得清好坏呢?   因为穷,中学毕业后我没再继续上学,跟父亲要了100块钱做起了贩卖棉花的生意。白天到十里八乡收购籽棉,晚上拿到轧花厂脱成皮棉,次日凌晨用自行车载到60里外的胶县城(现在的胶州市)去卖。生意做了不到3个月,经历了好几次危险。一次是因为天太黑,我没留神连人带自行车翻入十几米深的河底,幸亏河水不多且结了冰,我的大腿被什么豁了一条十多厘米长的口子,血把毛裤都浸湿了。我用棉花擦了一下,用围巾把伤口扎住。然后将自行车上的棉花先卸下来,背到河坝上,再将自行车扛上去,重新装车上路。还有一次是因事情耽搁,晚上10点多才从胶县返家。行至荒郊野外一片树林时,遇上3个劫匪,不仅抢走了我的钱和棉花,还把我揍了一顿。因为这事,父母就不让我再干了。那一年,我刚满16岁。   但我一刻也不愿意待在家里,总是千方百计谋出路,走得越远越好。先是托朋友介绍去了棉油加工厂,因挣钱太少,4个月后又跟人去了潍坊的一个建筑队当小工,半年后……总之那时我一连3年没有固定的工作,老是跳来跳去的。直到20岁那年,我才找到一条长期远离家乡的路,去数千公里外的云南边疆当了兵。这一去,就是整整15年。   部队是个锻炼人的大熔炉、大学校。在那里,我实现了生命旅程中最重要的转折。在首长和战友的教育帮助下,我不仅学到了本事,人生态度也发生了巨变。我曾想,不经风雨难见彩虹。伤痛,也是一种收获;磨难,也是一笔财富。因有了磨难的切身体验,我变得富于爱心;因不断的成长进步,我变得乐观向上;从风风雨雨中走过,我变得更加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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