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语嫣归“巢”（散文）

　　工作在教育战线几十年，单位换了几个，离开老同事，认识新同事，心脏在一次次分离的情感洗刷后，似乎看淡了。然而语嫣的退休，才知道要想找她倾心交谈，已不是那么方便了，情感在那一刻掀起波澜来，有留恋与不舍，也有即将临近退休时的千回百转……　　 2022年3月8日早晨刚到学校，就看见几位老教师聚在一起感慨语嫣3月10日就退休了，所有人都十分疑惑，语嫣差不多还有两年的时间退休，这怎么说退就退了？　　 大家虽然有疑惑，好在给学生上课的时间到了，一忙起教学工作，语嫣提前退休的事就淡化了。　　 3月9日本组老师大多数都在办公室，这时有人敲门，推开门进来的是语嫣，大家一看见她又想起她要提前退休的事。语嫣呵呵乐着，这笑里有些落寞与不舍：“我这不是来和大家告一声别，明天我就不来了，今天是我给学生上最后一天课……”　　 原来语嫣的家长在给她申报户口时多报了一岁多，入团的时间也是这个时间，退休就按照这个时间给她办的退休。办公室里的几位老师听到语嫣的话也很感慨，纷纷说着祝福的话。办公室里的几个人说当时填的年龄不知道是什么时间，仿佛当初填时，根本没有想到所填写的基本信息会决定退休的事。　　 看着语嫣，想起自己最初调入这所学校时，与她在一个办公室办公。零几年，本校学额大，图书室、微机室等都腾出来做了教室，老师办公的屋子也很紧张，小科老师需要两个人用一张办公桌，这样思品老师和美术老师共用一个办公室。　　 刚调来被领导分配教美术，给学生上完课，批完作业后，我就找时间提升自己的美术领域。语嫣也是从师范毕业的，而且她就是当地人，读师范时的书都还留着。我听了欢喜不已，恳请她把有关美术的书拿来我看。除了欣赏与理论，我还要加强绘画技能，语嫣看到我在加强美术基本功，也把她平时画的美术拿到学校给我欣赏，这样一来二去的我们就熟悉了。早晨来我们共同把办公室打扫干净，然后各自先把负责的工作任务干完，就拿起铅笔做最基础的简笔绘画。　　 三年级有一节美术课是布贴，给学生上完这节课，我突然心血来潮，很想做几幅布贴画挂在自家墙壁上。语嫣听我说碎布不好找，她呵呵一乐：“我大弟弟卖床上用品的，只是花色不够鲜艳，不知道能不能满足你的需要。”　　 我听说碎布有着落，急忙连声肯定：“哪里会那么挑剔，有布可以做布贴用就十分好了。”　　 等我买了几张硬纸板和胶水，语嫣也从她弟弟那里拿来了一大袋子的碎布。看着那些碎布我两眼放光，一幅幅新颖别致的布贴画仿佛已出现在眼前。　　 然后把她的美术书打开，翻找里面有关布贴的样板，一幅两个少妇结伴头扎三角巾，肩挑着水桶行走在溪流边的布贴画，被我俩定为第一幅要做的布贴画。　　 我们分工行动，一天时间一副颇为满意的布贴画就做好了，阴干后又拿到隔壁的英语组去展示，获得同事的夸赞，这样我俩继续粘贴布贴画的动力更加足了。　　 一年的共事转瞬即逝，开学后领导又安排我干了老本行，继续担任数学教学工作和班主任工作。虽然不在一个办公室办公了，但是每天都可以见上一两面，这人还在身旁，心也就安了。　　 语嫣工作严谨认真，除了备好每一节课，上好每一节课，每个学生的作业都认真批阅。一个学年将近三百人，语嫣就能做到不拉下一生，利用课余时间找到拖拉不交作业的学生，坐在班级里看着他补完。这一点全校老师都直呼做不到。想一想语嫣三十几年如一日这样工作，深深让人叹服！正因为她工作严谨认真，每位老师定级领导都要叫她参与其中，大家也十分认可。　　 语嫣虽然工作认真，但是她很淡泊名利，很多老师参与写论文，出课活动，攒证好定级用，她从来不参与。我疑惑：“你教学这么认真，领导赏识你，同事又认可你，干嘛不参与定级？”　　 她听了我的询问，仰起脸呵呵一乐：“我有甲状腺结节，怕着急上火，所以生活中我尽量保持平和的心态……”　　 听了她的话，我深深叹服她的放得下，看着她工作那么较真，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如此看淡工资的多少！　　 语嫣有一个十分优秀的女儿，看到她丈夫就知道她的女儿模样像极了他，大家开玩笑：“像母亲该有多秀气！”小丫头虽然外貌似男孩，性格不拘小节，在小学、初中、高中那孩子都是十分出色的，不仅成绩好，还是班长。哪想到就是这样出色的孩子在高考时失利了，仅考了本省二本的大学。考大学的失利对赵姑娘触动很大，没有复考，仿佛攒了一股不服输的劲，选择一边上大学刻苦学习专业知识，一边为考研做准备。等研究生毕业了，同事们以为赵姑娘会选择融入社会工作，那孩子选择了考博，最后终于如愿考上东北农业大学的博士生！她用七年的岁月刻苦学习专业知识，走进博士生队伍，证明了自己的出类拔萃！　　 语嫣退休了，退休前带着眷恋走进每个办公室和同事们依依告别，然后又在工作群、园丁群告知一声她退群了。一贯退休的老师都选择默默地离开工作几十年的教育舞台……语嫣选择了留声退出了奋斗几十年的工作岗位，触动了即将退休和共同工作的同事们最柔软的内心，退休是人生一大转折，每个人的内心怎能没有波澜？想当年一个办公室共事的9位老师，多数调入其他单位工作，付老师和我教了数学，我当年替班休产假的许老师荣升为本校的主任，最后留守的语嫣也退休回家了。那个装满了回忆的办公室，如今已被新来的老师坐满。　　 语嫣归“巢”了，她是人生赢家。她用自己的岁月描绘了人生之路，虽不花团锦簇，但是绝对是积极向上，又不失理智的对待生命的每一刻。这些年她一直坚持着美术创作，绘画栩栩如生，那画在纸上的蝴蝶仿佛欲振翅高飞。布贴做得淡雅别致，折纸折的生动有趣。业余时间除了搞美术创作，也时常光顾两个一母同胞的弟弟的店铺，看店，帮着卖货打广告。语嫣的公爹是本县很有经验的中医大夫，一直坐镇自家诊所，近几年因为年岁大，不能在自家诊所看诊，她丈夫一边给人看诊抓药，还要背起药箱走进病人家里出诊。看着丈夫忙碌的身影，她又把自己的业余时间分出一些给了丈夫开的诊所，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　　 她最成功的一点是引导着女儿逐步成长，做了社会上特别有用的科研人才。不是吗？她对工作认真的态度，对自己爱好的美术多年来一直坚持着做，这一点是很多人做不到的。当年的我可以说是与她对美术的掌握差不多，我自从教了数学，再没有摸过有关美术的任何领域，可是她这些年一直坚持着画，最后有了她自己绘画上的成绩。打开她的朋友圈，大多数是她作品的展示，看着那些作品，如同看见一位品质高雅的知性女子，带着温婉的笑意走向你。也正是她这样可贵的品质，潜移默化地影响了女儿，让女儿在不知不觉中养成选择了就安下心来坚持走下去的执着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