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枫】梨花泪（散文）

　　　　 此情已成追忆，零落鸳鸯。雨歇微凉。二十一年前梦一场……　　 　　 我撩开窗帘，阳光迅速刺透地窗，拥挤进房间，衬托出每一粒灰尘，羽毛般肆意飞舞，弥漫各个缝隙，柔软的，悠悠的旋转。我拉开窗，闻到了初夏的味道。提前绽放的梨花，暖而不炎的风，掺杂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厚重的温柔的云朵。一团一团涌在天边。　　 回头看日历，四月初一，立夏。　　 楼下嘈杂的声响，幼儿园内孩子们欢叫着奔跑，脸上带着似乎要把阳光都融化的美，有一点让人喜欢的小小的喧闹。　　 随意张望，一个年轻女教师站在操场，白色的流苏睡裙在阳光下显得有些刺眼，她伸了伸懒腰，忽的抬头看到了我，她冲我微笑，露出酷白整齐的牙齿，像一朵盛放的梨花，我楞在那里，僵硬的扬了扬嘴角，似乎有些不礼貌的迅速转身走掉，一头钻进浴室，把自己浸起来，在池中睁大眼睛，吐着泡泡：咕嘟嘟……咕嘟嘟……　　 　　 那一天，我去接孩子，她一见我，轻轻把豆豆抱到我跟前，微微一笑说：“豆豆，你爸来接你。”　　 我蹲了下去，双手抱起豆豆，向她挥了挥手走出校门。她低着头，穿洗着一件花衬衫，抱着厚重的书本，压在胸前，行迹匆匆，走进教室还不断回头张望。　　 回到家里，豆豆对我说王老师真好，每天给她添饭，睡觉还为她盖被子，一次豆豆不小心尿床了，王老师并不责怪她，还为她更换衣裤和床单。王老师工作认真，不轻易说话，却把孩子们照料得十分好，把孩子们头发弄的层出不穷，带着各类可爱的发夹，身穿粉红的娃娃裙，染画五颜六色的指甲，把不同的女孩子装扮在学校里，将年轻的生命绽放如花。　　 王老师特别喜爱梨花，她创作的《梨花泪》曾参加全市汇演荣获一等奖。　　 　　 记得一次我因下乡未准时来校接豆豆。那天天快黑了，我一进校门，一阵琴声从园内传来，随着琴声方向，看到王老师将豆豆抱在她腿上坐着，双手拨动着古琴，两眼暗含清泪，王老师怎么啦，我心里猜想，一定她有什么悲伤事，一曲凄美的《梨花泪》弹得……　　 见此情景，我不愿问，也不敢问。接过王老师怀中豆豆，我对着王老师说：“不好意思，今天因下乡，所以来晚了，谢谢王老师。”　　 王老师看着我点了下头，一直把我送出校门，我走过长长的步行街。她还呆站在那儿，我抱着豆豆回头看她，直到她身影消失在人流中。　　 回到家里我问豆豆，王老师问过些啥？豆豆说王老师好几次问她，怎么妈妈不来接你，我说我没有妈妈，妈妈她……说到这儿，我从书包内拿出妈妈的照片给王老师，王老师说了句什么“冰肌雪骨，明眸秀口。”　　 　　 这时，电话铃把我从房间里震了出来，月月在电话那边说：“尹飞，我一会儿开车过来接你，我有话跟你说。”我答应，我说：“我做的酸菜鱼给你。”一串笑声，月月挂了机。　　 我们一边吃着喷香的鱼。月月给我倒了杯红葡萄酒说：“我曾是她凌乱的青春中唯一的清晰。”而我最终被她定义为她青春中最后生命中最后依靠的人……　　 晚上横竖不能入睡，心乱得一团麻，月月与王老师同时笑着向我走来，月月抱着我正在梨花树下，对着天空大声叫：“非我不嫁！”　　 王老师从树前走过，手捧琴儿半遮面……　　 　　 县委宣传部领导很欣赏王老师，在一次团拜会上，他叫王老师连弹三遍《梨花泪》，宣传部领导杨禾带头鼓掌。他说：“王老师这首《梨花泪》盘旋，舒缓，琴音轻扬，主调诉说着女子幽婉的哀伤，凄缠颇恻，琴声中纠结着一段感情，一个人，一场风景，一声哭泣……”　　 完后，要王老师陪酒，可王老师无法推辞留下了，酒醉后的杨禾拉起王老师那双纤细的手在王老师手心里用二指头写着说：“王是大王的王，这丽是美丽的丽还是利害的利？”　　 　　 月月听说王老师常来我家里，并要我为她作词曲，一听火了。　　 星期天晚上月月开车载我到了那株梨花树下要我老实交待，是不是给王老师有一腿？　　 我再三解释，月月她始终不信，并大声指着我鼻子说：“如我背叛她，她要一头撞死在这株梨花树下！”　　 睡到深夜，豆豆在我怀里不断呼唤着王老师，我抚摸着豆豆脸，不由叫了声“王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