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蓝·小说】一粒大米

　　　　 在我很小的时候，长辈们就开始嘱咐我要珍惜粮食。　　 父亲说：“农民春种、夏锄、秋收……每一粒粮食都饱含着庄稼人辛勤的汗水！”　　 母亲说：“如果谁不爱惜粮食，将来就会有挨饿的一天。”　　 奶奶说的更简单：“糟蹋粮食有罪。”　　 什么叫“有罪”？小时候并不懂。那时候没有农药、化肥、除草剂什么的，农民一年到头很忙，很辛苦。大人们顾不上教孩子背诵“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样的诗句，不过有了大人们的叮嘱，我对粮食便有了一定的认知。　　 有一天，母亲给我讲了一个有关爱惜粮食的故事。母亲的所有故事都有名有姓，使我感到故事极真实，尽管我听过以后也可能忘记那些姓名，　　 母亲说，在老家的张家沟，有个本本分分的张二爷。　　 张二爷一生勤俭持家，尤其是爱惜粮食出了名。从喂猪的康中筛出了的米渣子，他都让家人做饭时候蒸上，家人不爱吃，他就自己吃。乡下习惯用饭米汤做菜汤，用剩下的他就当水喝了。他说汤养人，还打比方说熬中药为啥喝药汤却不吃药渣子？因为好东西都在汤里。　　 在乡下，老人临终快要咽气之前，讲究先抬到棺材里，尽可能不死在炕上或屋子里，据说对死人活人都不好。那一年，病重张二爷感觉到不对劲儿了，认为自己已经不行了，就示意身旁的儿女，赶紧把她抬到外面的棺材里去。　　 就在家人把张二爷放在棺材里的时候，他无意间看到棺材里有一粒大米。他便颤巍巍地挣扎着伸出手，把那粒大米用手指肚粘起来，然后放在嘴里，嚼了嚼咽了下去。　　 这个张二爷在棺材里躺了一个时辰也没有死，而且还越来越精神了，后来还与围着棺材旁的家人们有说有笑的。于是，家人把他从棺材里搀扶出来，他竟然自己走回了屋。　　 后来，张二爷一气儿又活了整整十年。　　 这个故事很简单，虽有些意料之外，但也仍在情理之中。从中不难发现，爱惜粮食有多么重要。我当时曾怀疑过故事不真实，问母亲：“如果再找到一粒大米，会不会再多活十年？”母亲笑着说：“一粒足够了，十年还少吗？事儿说的其实就是一个理儿。”　　 我便想，一粒大米如果有如此威力，那么吃上一大碗饭岂不成仙了？不过我在内心里倒是有过这样的假想：张二爷爱惜粮食感动了上天，上天便丢给张二爷一粒大米形状的神药，吃下这粒“大米”，他便多活了十年。我又接着想，或许上天曾经公平地给了我们每一个人一粒多活十年的“大米”，但绝大多数人都把这一粒“大米”给疏忽了。唯有像张二爷这样，把可贵的品质保留至死的人，才有缘与这粒“大米”相遇。　　 说来说去，这个“珍惜劳动成果，爱惜每一粒粮食”的主题都没有变。　　 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我饭后总是用菜汤冲一下饭碗里的残余，然后喝下去。没有人告诉我必须这样做，或许当初的动机是为了碗更好刷。总之，这已经成了一个习惯。　　 我想，既然没有妨碍到他人，这个习惯就没有什么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