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山上杜鹃歌

　　山绵绵,路弯弯,溪水潺潺.　　 苏宁快步走在回家的盘山路上,他很春风得意,他开发林果,绿化荒山,快速致富,受到县政府的特别嘉奖.佩着红花,捧着大奖牌,别说他心里有高兴.他决定明天就去村小向杜鹃姑娘求婚.山风疾吹,不时掀动他的衣襟和头发,也牵引他的切切思绪.　　 三年前的那场山林纠纷,他伤了对方,成了犯人.　　 蓝天,白云；小桥,流水；野花,鸟鸣.只是短短三年,这耳目能详的景色,让苏宁倍感亲切和美丽.　　 穿过一岗又一岗,绕行一谷又一谷.越近家乡,他的心情越沉重,脚步也缓慢.他在想怎面对乡亲、父母,还有那个人们撮合过,见过面的小学老师杜鹃.杜鹃师范毕业,来到这里当老师,放学后,孤苦伶仃,很寂寞.苏宁高毕业,回家务农,承包荒山,进行林果开发.两人文化水平相当,年龄相当,常交往,于是,有人撮合.苏宁想等荒山开发完了,能送千亩林果-----绿色嫁妆给杜鹃,再来确定关系.不想在开发中,受到阻挠,苏宁打人伤人,被判刑.三年了,林果园咋样了呢?父亲身体还好吗?杜鹃姑娘离开了村小或另找对象嫁人了吗?　　 苏宁走得很累也很饿,但是,他又不想早早地回家.他想等天黑后再回家.他到路山上抓吃了一些杜鹃花,暂以充饥,就选择山泉边一块凉石躺下休歇.一觉醒来,己是黄昏,他看到山坳炊烟袅袅,听到了不分昼夜呼唤“快快回家”的杜鹃鸟的叫.他翕动鼻翼,也似乎闻到了米饭的亲切香味.苏宁想爬起,却全身吃紧乏力,怎么挣扎也爬不起来.挣扎久了,他眼冒金花,昏了过去.　　 “啊!这不是苏宁吗?”妈妈似的声音飘入了昏迷苏宁的耳朵：“苏宁,你醒醒呀?”　　 听到呼唤,苏宁徐徐睁开了眼睑但是,仍然生花,看不清妈妈的脸,只是感觉自已的头正抱在妈杩温暧的怀里.　　 半晌,苏宁稍为清醒,努力睁开眼,发现自已不是躺在妈妈怀里,而是躺在一个姑娘的怀里:乌黑的头发,梳成部绺,用花怕系了绾在脑,一对大眼水汪汪,眉毛纤细且弯弯,像镰刀月,风掀动她淡花的上衣和天蓝色的裙子,更凸现她的线条美.　　 姑娘见苏宁醒来,莞尔一笑,露出一对甜蜜酒窝,苏宁感到十分眼熟.　　 “苏宁,你回来了?”直到姑娘惊喜呼唤,苏宁才敢确定,她就是自己三年来日思夜想的杜鹃老师.三年不见,杜鹃老师己脱去了毕业刚来的稚气和洋味,变得落落大方,充溢着成熟美.苏宁激动,又想挣扎起来,一用力,又昏迷过去.　　 苏宁再次醒来,己是深夜,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母亲坐在床边,正给他揩汗.妈妈告诉苏宁是中暑了,好得杜鹃老师路过发现,不然就危险了.刚才灌了一碗煮姜汤,正排汗,排汗后就好.　　 “杜老师在哪?”苏宁问妈妈.　　 “杜老师摸夜去学校了,我留她,她不留,说有寄宿学生要照看,不能留.”妈妈说.　　 “杜老师不在村小当老师?”苏宁问。　　 “调东山村小学去了.”　　 回到家,苏宁高兴看到果树己经挂果了,树林也接近成材,苏宁利用间伐的树木,进行香菇和木耳生产.苏宁劳改时,学到香菇木耳生产技术.苏宁的香菇木耳产品质优价廉,供不应求,于是,生产规模不断扩大,利润也丰厚,不到一年,就成了远近闻名的劳动致富富户.　　 由于经营林果园和举办香茹木耳种殖厂,苏宁忙得不亦乐乎,几乎马不停蹄.他多次想运些自产水果去看看杜鹃老师:一来感谢相救之恩;二来了解杜鹃老师的情况,看看还有不有机会.总之,他觉得能遭遇杜鹃老师是自已三生有幸,即使没有机会,他也感到亏对人家.　　 有天,他送香茹给一客户,途经杜鹃老师所在的东山村小,他去了村小,可是,杜老师正好在上课,他在教室外偷听了杜老师正用铃钟般的声语讲课,远处山上的杜鹃鸟又在歌唱“快快回家”,苏宁等不住,也有怯情,他悄悄走了.　　 在县城开会,苏宁碰见了自已的小学的李老师.李老师现在是乡中心小学的校长,主管全乡各村工作.苏宁向李老师的情况.李老师一听豁然明白：“捣蛋鬼,原来是你牵了杜老师的牛鼻子呀!怪不得我们给她做媒她都说不要予以拒绝.”　　 听了李老师的话,苏宁心里踏实了,甜蜜蜜的,也信心十足.　　 从县城开会回来的第二天,就接二连三下大雨,使苏宁去找杜鹃老师的计划不得不搁置,被迫延后.第五天,天气才放睛.　　 早上,苏宁装满一大箱水果,就向东山村小进发.　　 山绵绵,路弯弯,溪流潺潺.　　 奇花异草,迎风摇曳.正是阳春五月,梅雨季节,杜鹃山上的杜鹃花开成了火焰的海洋,璀璨夺目.杜鹃鸟那情切切意绵绵的呼喊,更加撩人心田.　　 尽管久雨路滑,摩托在泥泞的山路上经常打滑,很是危险,只能缓慢前行.　　 终于到了小学,不见学生和老师,苏宁忘记翻历书,不知今天是不是礼拜天,转头一看操场,红旗掉在了半杆.苏宁以为是绳子松了,掉的,走了过去,准备拉升,突然从学校厨房走出一老人,制止了他,说：“这是李校长亲手放下的,为杜老师的.”　　 “哪个杜老师?”　　 “杜鹃老师,一个好姑娘.”老人叹息.　　 “她咋啦?”苏宁荒了神。　　 “大前天,,有个学生过河时被洪水冲了,杜老师去救孩子,孩子救了,她自已却走了……老人哽咽落泪.　　 苏宁听了,呆了,泪流不止.许久,他才用衣袖擦去眼泪,抬头,猛见关闭的杜鹃老师的房门上,挂满了一束束的杜鹃花,可能日久,花不那么鲜艳,但火红的本质却依然耀眼夺目。　　 远山传来的杜鹃鸟“快快回家”的叫声,声声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