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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灵】父亲节里忆父亲(散文)

时间:2020-03-31 00:31
     “老爸,父亲节快乐!”若不是女儿发来的短信,真不知道今天就是父亲节!   女儿的祝福虽然简短,但我心里仍暖暖的——女儿长大了,知道关心人了!   读着女儿发来的短信,不禁想起我的父亲……   父亲老家在长岭岗,至于怎么搬下来的,我只隐隐约约听说当年父亲是逃国民党抓壮丁,才背井离乡流落到夏家大湾的。虽是外姓人,但父亲为人忠厚,又能写会算,村里就让他当了会计,父亲也就在这里安家落户了。   都说父爱深沉含蓄,而父亲对我的爱,却那么明显。   小时候,父亲为逗我玩,他常趴在床上,让我把他当马骑。我骑在父亲宽厚的脊背上,一手搭在父亲的肩头,一手拍打着父亲的屁股,兴奋地叫着“驾,驾,驾……”父亲随着我的喊声,时快时慢地转着圈儿爬。   我觉得不好玩了,父亲就换个花样。这时,他坐到床沿,右腿压在左腿上,让我抱着他的腿,坐在他的脚背上“荡秋千”。父亲拉着我的小手,一上一下晃动着他的右腿,口里还念念有词,“秋,秋,荷包的抠,抠出钱来买豆豆……”我的身体随着父亲的节奏,一上一下地荡悠着,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自由自在的小鸟,在快乐地飞翔。   玩累了,父亲就把我抱进怀里,用他硬硬的胡茬在我脸上轻轻摩挲,痒得我在他的怀里直打滚。这时,父亲准乐得合不拢嘴!   父亲总喜欢在我睡觉的时候,用手量我的身高。我光溜溜的钻进被窝,父亲就用他粗糙的大手,从我的脚后跟开始,一卡一卡地丈量。从我的脚跟卡到小腿,从小腿卡到大腿,再从大腿卡到腰上……   这时,我常痒得笑作一团,父亲的大手依旧顽固地继续丈量着,直到卡到我的头顶,才乐呵呵地说:“又长高了!”   现在想想,父亲对我,简直有点放纵。记得有一次,二哥把我弄哭了,父亲犁田回来,不问青红皂白,手里赶牛的鞭子就抛向二哥。鞭梢掠过二哥的脸,二哥脸上顿时出现一道血印,吓得我不敢做声。父亲赶紧放下犁,一边将我抱进怀里,一边大声呵斥着二哥:“这么大个人,不知道照顾弟弟,还惹他哭!”   后来我悄悄问过母亲:“为什么爸爸为了我,对二哥那么凶?”母亲轻抚着我的头,满是爱怜地说:“爹妈疼的是断肠儿啊!谁叫你是老幺呢?”   是啊,父母四十多岁才添了我这个“断肠儿”,难怪他们格外疼爱我。家里有什么好吃的,总是让我先尝。即便是我淘气了,父亲也只是笑着说句“树大自然直”就算了事,从不打我骂我。   最让父亲得意的是我的学习。那时,在塆里的孩子中,数我学习最好,每次考试都得第一,年年拿奖状。父亲贴年画的时候,专门留出一面墙贴我的奖状。每回我得奖回来,父亲总是迫不及待地拿过去看,然后郑重其事地把奖状端端正正地贴在墙上。这时,父亲就像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仔细端详着,脸上挂满笑容……   虽然父亲对我的要求不甚严格,但我的为人处世还是深受父亲的影响。记得父亲常给我讲故事,讲得最多的是杨家将、岳飞、文天祥的故事。父亲最爱文天祥那句“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还把它工工整整地写在一个笔记本的扉页上。   父亲偶尔也给我讲他自己的故事。印象最深的,是父亲1960年从城里运粮食的事。那时正是国家困难时期,父亲带着两个社员到城里去运救济粮。他们挑着担子,路上走了一整天,又饥又乏。其实,那时他们在路上,随便给哪户人家一升米,绝对可以换一顿饱饭。但父亲说那是队里的粮食,他们硬是一粒米也没有动。父亲将粮食运到村口时,人已筋疲力尽,一下子晕倒了……   父亲的正直赢得了村民的信任,所以队里大凡分什么东西,都让父亲掌称。父亲分的东西,村民们也从无二话。   父亲待人也很宽厚。隔壁剃头的张叔家成份不好,家境困难,父亲常让我送些吃的用的过去。胡先生是城里下放的,不会做农活,家里儿女多,父亲总让我把他家的孩子带过来吃饭。   父亲当年是“一条扁担挑下来”的,白手起家,更懂得生活的艰辛,所以父亲一生勤俭。在生产队里,他总是精打细算,为队里节约每一分钱。正因为这样,别的队账上总是亏空,我们队账上常有点盈余。父亲生活很节俭,几年不见添件新衣服,唯一放不下的,是他那把“水烟袋”。遇到高兴的事情,父亲就坐在靠椅上,兴奋地点上烟斗,“吧吧吧,吧吧吧”吸几口,畅快无比;遇到烦心的事情,父亲就一个人蹲在门口的石碾上,“吧嗒,吧嗒”地抽闷烟,独自排解心中的不快。   父亲是忙碌的,队里家里,父亲总有忙不完的事。白天下地干农活,晚上在灯下整理队里的帐目,还要帮母亲做家务。父亲积劳成疾,却选择一个人扛着,不让家人知晓。但父亲终究抗不过病魔。1982年秋,父亲回老家徐家河买耕牛,这一去,竟是永远……   那个深秋的下午,窗外淅淅沥沥下着秋雨。老师突然叫我出去,说是外面有人找。   走到教室门口,见到同族的大哥。他一脸阴郁,语气沉重地说:“叔死了!”   仿佛一个晴天霹雳,我一下子蒙了。因为他总管我父亲叫“叔”,可父亲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会……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老家拍来电报,叔病死在老家了!”大哥继续用低沉的声音说。   “爸……”我知道这一切是真的了,踉踉跄跄地往家里跑,一路哭着喊着。摔倒了,爬起来又跑,雨水和着泪水,打湿了我的衣裳,模糊了我的双眼,凉透了我的心……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跑回家去的。   许是冥冥之中有老天安排,父亲死在了他出生的地方。当哥哥们把父亲的遗体接回来的时候,我不顾一切地扑上去,拼命摇晃着父亲的身子,大声哭喊着“爸爸,……”   可是,父亲再也没有答应我!   听老家的人说,父亲在弥留之际,最不放心的就是只有十二岁的我。临终前,父亲还在断断续续地呼唤着我的乳名“三儿……三儿……”   愿与不愿,晨昏匆匆。泣与不泣,慈颜不在。生命,终是一个土馒头。父亲走了,带着未能看到我成家立业的遗憾,带着对他最疼爱的幺儿无限的牵挂走了。   时光恍如一条河流,将我和父亲隔开。站在父亲节里回望,父亲仿佛就在眼前,我却无法靠近。不知不觉间,我们已被冲刷进两个不同的时空,我回不去,他进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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