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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那段艰难的岁月

时间:2020-03-31 01:40
  大学毕业后,先是等分配,后来被分进市辖一乡镇的经委,又是等上班通知,这一等就遥遥无期了。   在那段日子里,清晨,我总是睡到很迟,其实倒不如说是醒了躺着,躺在床上胡乱地思想,却不愿坐起身来。几乎每次都是等母亲叫时才肯“起床”。即便如此,也还是懒洋洋的。待洗漱完毕,上午的时间往往已经过半。地里不间断地总有着或这种或那样的农活,我去地里时,总要戴上一顶太阳帽,把帽沿儿压得很低,在路途上免不了走得很急促:我是那么害怕会遇到什么人,那么害怕瞧见别人的眼睛。我自卑着,敏感着,近乎神经质地想逃离开村庄,一一其实,我也卑微地求过人,也谦恭地试着另谋职业,却……无获。无获,鲜鲜明明地证实了我的无能!   我分明已无处可逃,只有凭借田间繁琐的劳作来减轻内心的痛楚。然而,劳作只能让身体疲惫,思想的齿轮反倒因之转得更快。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就仿佛有一股强劲的力量在牵引召唤着我坐到桌旁,不由自主地拿起案头的笔,沉浸于表述的热望之中。表述令我振奋,振奋遮掩了所有的疲惫。这时候,我才是属于自己的,属于内心里那些一直沸腾跳跃的梦想,象一尾小小的鱼儿在夜晚澄澈的海域中游弋,虽然柔弱忧伤,却能自由地呼吸。   父亲定睛看伏案的我几眼之后往往就去休息了,母亲则默默地坐在床沿上静静地注视着我,目光中盛满无尽的怜惜。母亲没进过正规的学校,只后来在扫盲班里待过十多天,文字性的东西她不懂,但却凭借那颗母亲的心体察到我荡起在文字里的哀愁与失意,心疼于我的应世无语背世而泣,于是,深深长长的叹息无声地弥漫了她那历经半个多世纪沧桑的心。   文字可供我任意宣泄,却扭转不了我的抑郁。工作的无望让青春年少的我开始热切地企盼一份真实的爱情,让我在精神上能切实地有所依靠。正如后来我在《梦里辉煌》中所描述的那样:“在那段日子里,我连笑的勇气都没有,落寞和无助之感常常来袭击我、拷打我,让我在劳作或四处奔波之余还要承受来自方方面面的煎熬,几乎每天都是精疲力尽,仿佛殚精竭虑。我是真的已脆弱到了极点,是那么那么地需要有人来帮我,帮我度过每一个辗转反侧难以成眠的夜晚,安抚我、呵护我及我那如孩童般嘤嘤而泣的灵魂!”我所需要来帮我的其实就是那时心仪的人。我们彼此心照不宣地爱着对方,信件往往来来的频繁,满载着象征那个年岁恋爱的婉婉转转朦朦胧胧的词语。我一方面幸福于两人的心照不宣,而另一方面,渐渐产生的生活之虞又使我在心底热切而奢侈地冀望那憧憬已久的浪漫之恋掀开不宣的帷幕,清清朗朗地走上前台,惊世骇俗地接近婚姻。我不敢明示,照例维持着一个女孩外表该有的谨持,而他依旧步履沉稳地行走在以往的格局里。怀着这种热切而不能言的心事,我不可自拔地陷进迷乱中。   日复一日的迷乱加重了我的无助和茫然,心情更加错乱抑郁,感觉努力挣扎也触摸不到坚强,甚至还时不时地抵达绝望。爱情宛若一叶浮萍,我一心渴望抓牢它,而挣扎反使水面动荡得更厉害,原本很短的距离竟也更显难以触及。不知多少个夜晚,躺在床上翻翻覆覆反反复复地丈量着那段若即若离的距离,不愿去正视爱情其实还远未到迫在眉睫的那一步。我晕头转向,急切地妄想一步跨进青春最繁华的地段,却无力审度和调整心态。   虑及工作的暗淡境况, 精神渐渐松懈了下来,沮丧着做起这样那样的争斗,终于痛苦地决定放手。在我的意识里,工作的着落是毕业后的头等大事,除此之外都是小事,是傍依着一份好工作方可牢稳延续的;我想,也包括爱情。看着他的来信,我泪下潸然:”原谅谅我不能在此际继续爱你!”信件依旧往来,他似乎没有察觉到我的转变,而我的世界却已开始天塌地陷了。我不能回头,只能让自己顽强地相信七巧在《眸上有心痕》中写的那句:“爱情是两匹并驾齐驱的马,一匹倒下了,爱情的马车也将随之倾覆。”我这匹马已在工作的无望中率先倒下了,所以必须及早地脱离缰绳,才能使另一匹免受拖累,继续轻装前行。   多想告诉他,不是不继续爱他,而是现实残酷地摧毁了让我继续爱下去的基础。我不能潇潇洒洒地挣脱出来,终于在无以复加的痛苦中病倒了,怯懦地只想一天走完一生。母亲看出我的异常,那天一直坐在床沿上陪着我,每次我迷迷糊糊地醒来,她都正慈爱地注视着我,并在适时地给我端水喂药,我于是复又昏昏沉沉地睡去。在又一次醒来时,迎着母亲慈爱的目光,我尽现无助,扑倒在母亲的怀里泪水滂沱,大放悲声。抽抽搐搐中,断断续续地向她倾吐了长期以来郁积在心底的苦闷,以及未曾谈及过的我与那个男孩的故事。   母亲说,她知道!我惊讶,即而想母亲并不真的知道,她那样说只是为了宽慰我。事实上,母亲确实是知道的,以她敏锐的慈母的心从我拆信读信的那副温柔的女儿态中感知到的,而之所以不主动问起,是因为我不愿诉说。她默默地迁就并包容着我的小顽固,只希望我能免受惊吓,希望我能快乐。关于工作安置的事,母亲也很焦虑愁闷,但她知道再怎么愁也终无济于事,更重要的是她不愿让我看出她的愁来,反倒说一些朴实的话安慰我:”咱没啥能耐,咱家也没有本事的亲戚,咱不会说好话求人不说,就算想求也没处求……你一一就当啥学也没上过吧!”母亲眼圈红红的,眼睛里分明有泪光闪烁。   我又怎能不再一次地泪如雨下?我心疼上学花费掉父母辛苦挣来的血汗钱,更痛心疾首于我读书上学,尤其是上了大学!   “咱谁也不能怪,这是命!”母亲先是擦去溢在眼角的泪水,尔后又轻轻地抚拭我满是泪水的双颊,无奈地从宿命论中寻求安慰。   感受着母亲作为一名农妇的博大胸怀,我羞愧,同时愈发黯然神伤了……尽管后来我也去那个乡镇的经委上了班,但,总不顺心,其间涩苦非三言两语能概括。半年多的时光在我的期望与等待、苦闷与彷徨中就那样毅然决然地流逝了,梦想也随之在母亲的宽慰和我的黯然神伤中划上了一个永远带着缺憾的分号,我踉踉跄跄着走过了那段艰难的清纯岁月,踏上北上的列车,孤独地步上了漫漫的打工征程。   从天津到青岛,从常州到深圳,打工让我的智慧如花绽放,打工让我的青春鲜艳亮丽,然而,我却不曾真正快乐过。   那段艰难的岁月就象是一把刀,在我的心尖上缓缓而有力地划过,尽管刀锋上的血迹早已风干褪色了,但我心上的伤口还在;还在时不时地隐隐作痛,虽然是隐隐地,却彻骨彻髓。   我早已不再怨愤那个眉高眼低的分配和用人机制。毕业后,我没能在家乡如最初期望的那样端上一个半官半职的铁饭碗,令我感到悲哀,也仅限于悲哀,因为,我即便是在那时谋得一职位,在不断蜂拥而至的打工观念的冲击下,最终也许会舍而弃之,所以我不会因此不快乐。   我不快乐,是因为就是在那场分配疲软无力的变故里,我亲手埋葬了一份纯净的恋情,一直耿耿于用冷漠和不辞而别伤害了深爱的人。也许他一直怨我欺骗了他的感情,愤我在走上工作岗位后于即将来临的“春风得意”中绝情地背弃了他……   多想让他明白,我那时是真的爱他,是因为爱才选择离开。然而却不能;我更愿意默默地承受原本就该我独自承受的痛苦,更愿意他可以果敢地重新选择,幸福地去铺展属于他的美好幸福的生活。   那段艰难的岁月已经过去了,我也正缓缓地趋于平静的生活。   但愿时光磨砺,我能真正地快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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