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人间暖情”征文】过年回家（散文）

　　父亲的电话从进入腊月就没消停，老家的人们一天几个电话，询问父亲回家过年的时间。　　 四爸说，今年特意让儿媳妇喂了头猪，吃长面时做臊子，你们回来尝尝。姨夫说，新米碾下了，赶紧回家装来。五哥直接发了个微信截图：大门口已打扫干净，贴上新展展的对联，挂起红彤彤的灯笼。　　 母亲急忙收拾她的花花草草，用尼龙绳子捆了一大捧。　　 哥哥将值班时间调换在大年三十，计划好初一就带着我们一行人回老家拜年。　　 初一大清早，哥哥开车载着父母来接我，进门就催促快收拾上路，我连饭也顾不上吃一口，赶忙换衣服上了车。　　 哥哥轻车熟路驾着车子，很快就看见了泛着粼粼波光的黄河水，我的心跟着荡漾起来……　　 　　 一、大红灯笼挂起来　　 　　 车子左拐驶入回家的那条路上，扑入眼帘一片红彤彤的。定睛一看，马路两边挂起大红宫灯，上面“中国梦”几个金灿灿的大字分外醒目。相隔数十米，马路上方横置一串红艳艳的灯笼，整条马路笼罩在节日的喜庆气氛里。　　 浓郁的年味，从大街小巷每扇门神钻出来；暖融融的喜悦，从田野每粒泥土升起来。记忆里手工做灯笼的情景又浮上脑海。儿时过年，家家户户都会买来绢纸自己动手扎灯笼。找来旧灯笼的骨架，白纸糊好底子，五颜六色的绢纸用细铁丝扎出荷花、菊花、牡丹等各色花瓣，最后穿上长长的绿裙边。小孩子麻溜拽一沓绢纸跑开，最后炕上摆满五颜六色的绢花绢人，还是小孩们扎的最漂亮。大人们充满怜爱的神眼，允许了小孩子堂而皇之坐在炕上扎灯笼。　　 每间房的顶部都挂上花花绿绿的灯笼，年就来了。　　 　　 二、上桌八凉八热　　 　　 我们的车子都到姨夫家门口了，也没看见出来迎接的表兄。哥哥响了几下喇叭，红色烫金大门还是紧闭。　　 父亲下车拉动金灿灿的门环，随着汪汪的狗叫，跑出来一群人，姨夫为首，三表兄，还有几个孩子，姨妈落在最后。　　 我们被簇拥着进屋，小辈给长辈磕头拜年，长辈自是要热情夸赞一番，然后笑眯眯递上红包。　　 大表兄算家里的“功臣”，四个孩子都培养成大学生，且都有不错的工作单位。　　 大表兄的儿子参加工作不久，单位效益很好。他一一打开从北京背回家的土特产，招呼我们品尝。小伙子高高大大很帅气，谦恭地回答长辈们不着边际的提问。　　 厨房收拾得利落干净，灶台没有一丁点油污。　　 最小的丫头抢先打开冰箱，冷藏室里整齐码放一个个保鲜盒，打开是切好的卤肘子、猪手、鸡爪子，还有炒好的肉臊子等。冷冻里一袋袋拾掇好的鸡肉、带鱼、虾，还有数节腊肠。　　 “奶奶，还怕咱们没饭吃么？”几个脆生生的逗趣声同时响起。　　 我大乐道：“姨，你赶快睡到炕上去，再别下地，往正月十五缓！”　　 “就是，就是……你的腰病要好好休息！”随后跟进来的母亲扶了姨妈转身就走。　　 “一会上桌八凉八热啊！”我一本正经甩下一句话，赶快出了厨房。　　 “好呀！”身后传来一长串的尖叫声……　　 　　 三、又生了个千金　　 　　 车子驶离姨妈家的巷子口，拐上去舅舅家的马路。　　 舅舅家新修了房子，宽敞明亮的走廊摆满了绿色植物。　　 母亲热情地拉住舅妈的手说，“嫂子，年过得好吗？”舅妈连连点头道：“好好好！都好！”舅舅却叹了口气，“唉！”　　 “咋了嘛？”哥哥赶忙问。　　 “又生了个千金！”舅舅阴着脸说。　　 一问之下，得知远在上海的小表妹生二胎了。　　 “好事呀！”父亲顿时喜笑颜开。　　 “国家政策好，千金更好嘛！”哥哥劝解舅舅。　　 “费那么大劲，还剖腹产……指望是小子呢！”舅舅神色黯然。　　 母亲抬眼看了看新房，雪白的四壁，简洁流畅的吊顶，宽大的彩钢窗户，五十八吋的液晶电视。“啧啧，不错么！这房子！”　　 舅妈无不欣慰地说：“这是国家精准扶贫拨的款，再加上大姑娘添了一些，这几年蔬菜大棚收入不错攒了几个。”　　 提起新房，舅舅脸上的阴云一扫而光，滔滔不绝的话匣子打开了。　　 “那个爱萍两口子还在银川吗？”父亲打断舅舅的话问道。　　 “回不来忙的，蔬菜棚，枸杞基地，雇人干呢！”舅妈解释道。　　 爱萍是舅舅的大女儿，土地承包政策出台时，她就率先一步，带领全家过去承包百亩旱地，建立了枸杞基地。　　 “又生个千金！啧啧！”母亲故意加重语气说。　　 舅舅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哈哈大笑起来。　　 大家都忍不住跟着大笑起来……　　 　　 四、再不怕冻感冒了　　 　　 车子刚驶进巷子口，就看见四妈站在那里焦急地张望。　　 车子停稳，母亲吃力地挪动迟缓的身躯打开了车门。四妈箭步上前，抓住母亲的手上下打量，“病都好了？”“好了！好了！”母亲使劲点着头说。　　 刚进到院子，四嫂就迎出来，声音洪亮地嗔怪：“等得我们好急啊！”一面松开搀着母亲的一只手，指着西面一排房子说：“炕都烧好几天了，屋里没有一点寒气，晚上都能住下啦！”　　 “我可要盖你的新被子呢！别拿旧的糊弄啊！”我赶紧声明。　　 四嫂伸出手指头戳在我额头，“搬新楼时旧的都扔了，现在全是新的，回去告诉你女婿，再不会冻感冒了！”　　 四嫂麻利地撤掉茶几上的干果油饼，端上来香气四溢的臊子面，凉菜是自家生的豆芽，棚里的韭菜、豆角等。　　 “哎呀，我记起来了！”四哥放下吃了一半的面条叫了一声。　　 大家停下筷子，齐齐看向挺着将军肚故意卖关子的四哥。　　 “去年和老六打赌，他还欠着四碗臊子面呢！”四哥看向哥哥，一脸的正气。　　 “哈哈哈！”四妈大笑，又给哥哥端过去四碗面。　　 ……　　 吃完饭要返回了，依依惜别一众亲戚，踏上归途。　　 一轮夕阳欲坠未坠，西边天空布满了橘红色的云霞，燃烧的热情未尽，播撒的希望不灭。再见啦，我的家乡，我的亲人们，我还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