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人生几何：一顿早餐（散文）

　　早上不到六点半就醒了，去口碑网上给种的青菜浇水，还有鸭子要喂食。那个虚拟农场的收获一度可以换家有好面的面条的，天天很喜欢吃，可能是换的人太多了，后来没了。现在也还能换一些东西，但都没什么兴趣。我依旧天天去种菜养鸡鸭和猪，就是个乐趣。快六点五十的时候，听到岳母还没起床，我就起身去厨房烧了壶开水，又把滤水壶盛满水，准备给天天烧粥用。一般这个点岳母都起床了，她会去给天天淘米，泡在粥锅里，然后开始洗衣裳。最早之前，给天天烧早饭的活计是我负责的，后来因为被叶子嫌弃，换成了岳母，再后来，就换成了叶子自己。对此我没意见，乐得清闲，有意见的是岳母，她心里愤愤不平的是，叶子都是自己喂大的，现在却嫌弃自己的手艺。“胡萝卜要先在油锅里过一遍，不然煮粥没营养。”叶子这么说的是依据，是来自某篇文章，岳母对此无话可说，没文化这事儿，在吵架的时候，确实吃亏。当然，有文化的对上叶子也没用，比如，我。　　 一边烧水，一边开始把昨晚上剩下的米煮粥，这是我和岳母的早餐，已经这么吃了好几年。我相信上海人家的早餐并不都是如此，他们也有号称早餐四大金刚的大饼、油条、粢饭、豆浆，但是，叶子家的早餐确实就是这样。每次回金山，岳父母早上都这么吃，我也就只好跟着吃。叶子是例外，她会给自己下汤圆或者面条，吃了面包或者干脆不吃。其实，我早上只喝粥也吃不饱，哪怕喝两碗，上午也很快就饿了，但是又不好意思搞特殊，毕竟面对的是岳母，而不是亲妈。我没有别人虐待我的意思，人家对我很好，当年不但没收彩礼，还把喜宴的钱都给搭进去。只是，岳母自己都只喝粥，我确实不好意思搞特殊。人长大了，除了在父母面前，哪怕在妻子孩子和岳父母面前，都不可以任性的。别怪人家没把你当亲生的对待，有时候岳母把我当亲儿子那么批评时，我心里就不舒服；就如我偶尔把她当亲妈那么反驳时，她也受不了一样。当然，解决方案还是有的，我偶尔会早起出去买肉包子，叶子一个，岳母一个，天天一个，我一个。还是会被批评，但也就是随口说说。　　 一边煮粥，一边去卫生间拿了牙膏牙刷就在厨房水池洗漱，两不耽误。等到七点半的时候，我这边都忙活完了，看大人孩子都还没起床，就只好去招呼，毕竟天天八点要去幼儿园的，平时他都是七点一刻起床。“我来给天天烧粥吗？”我问叶子。“不用。”她不耐烦地说。然后，几人相继起床了，我确信她们是睡过头了，叶子给天天做了一个鸡蛋羹，蒸在锅里，岳母在帮着天天穿衣洗漱。小家伙穿好衣服下床看见我在喝粥，叹息道：“我今天不是早起之星了。”我俩最近天天比赛谁穿衣洗漱快，都是我失败，但今天，我扬眉吐气了：“也该轮到我当一次了，你都当那么多次了。”小家伙听了这话，又开心起来：“那你就只能当一天啊。”我笑着点头，跟他说：“你快去洗漱，一会儿吃面条。”面条是天天的最爱，而我刚好在叶子煮鸡蛋羹的边上看到她放了一袋挂面。小家伙果然积极起来，但他不是先去洗漱而是直奔厨房：“啊？怎么是鸡蛋面啊？没有肉！”我边劝他赶紧洗漱去，边说：“当然有肉，有排骨。”糖醋排骨是昨晚上剩的，还在冰箱里，我想着不行就给他热两块。　　 等小家伙洗刷完坐下，喝了两口白开水，叶子也就把鸡蛋羹拿过来了。以前岳母每天早上给天天喝一杯水，这个也是叶子从书上看来的，不过前阵子有个懂中医的老师跟我说这样对身体不好，我们最近只让天天喝小半杯润润喉咙。当然，这个量的减少，我并没有跟叶子和岳母说明，而是自作主张就去做了。叶子的权威是不容挑衅的，更何况这事儿根本无法证明对错，如果我去跟她谈，肯定又是一番不开心。好在早上叶子要忙着给天天烧饭，岳母要忙着洗衣服，陪天天洗漱喝水的事儿，一般都是我在做。鸡蛋羹放好，叶子打开一袋豆沙面包往天天面条一放说：“赶紧吃，别迟到了。”小家伙懵了一下，吼道：“怎么不吃面条？面条呢？”叶子也愣了：“谁说吃面条的？”我在边上赶紧给天天道歉：“对不起，是爸爸搞错了，今天吃鸡蛋羹和豆沙，那面条是荞麦面的，不好吃，吃下去很糙，是给妈妈吃的。”小家伙站起身又去看了看那面条，疑惑地说：“是鸡蛋面。”我说：“是鸡蛋面，但是荞麦做的，你看颜色是不是不够白？”　　 他大致相信了，好吧，隔着袋子看，确实不够白，但还真不是荞麦面。如今，我哄起孩子来，瞎话也是张口就来，但是这并不妨碍我要求他诚实守信。当然，对于答应他的事儿，我也都尽量做到，做不到，就坦诚道歉。不管对家人还是外人，我在说“谢谢”和“对不起”时，都没心理障碍，其实就是一句话，说出来，很多事儿就变得简单。叶子是不怯于说对不起的，她从未对我说过，不过好在，如今她总算慢慢开始对天天说了。人谁无过？不说知错能改吧，你总得先学会认错。果然，听到我道歉了，天天虽然还是不满意，却也开始吃起鸡蛋羹和豆沙面包。岳母搓洗好衣服泡着，过来吃粥，顺手也拿了一个小面包吃了，小家伙急了：“啊？奶奶吃了一个，就还剩两个了！”我赶紧劝：“一大碗鸡蛋羹，两个也够啊，只能吃八分饱，你看爸爸喝的白粥。”叶子的解决方式比我有效，她又给天天拿了一个雪饼，小家伙不抗议了。　　 已经八点多了，叶子什么也没吃，开上车送我去公司，岳母在催促天天吃快点，他早上估计是要吃到个五到十分钟了。路上还算通畅，我说的是小区里的道路，从我家到公司的一两公里路程从来不堵。昨天，小区里堵车超过半个小时，小区里的汽车喇叭声响成一片，当然，我们没堵到，毕竟离得近，看到堵车就没下楼。岳母送天天回来，说是门卫跟一个司机在吵架。我猜是那司机不按规矩交钱，没车位的车是要缴费的；又或者卡过期了没充值，这是车位租赁的费用；门卫对此较真是职责所在，主要问题应该是那个司机，但是，被堵着的那些业主，骂地肯定不是那司机，而是为了几个钱就把大家都堵着的神经病门卫。很多事儿就是这样，各有各的道理。到了公司，约好叶子继续给我买午餐外卖，我就上楼了。昨天的外卖，她又给我叫了烤鸭饭，花了三十多。在给我花钱上，她一向舍得，就像我身上她刚给我买的这件外套，打死我都不信真只要五十块。虽然我不买东西，但是，我又不傻……　　 　　 河蚌赌徒　　 2019年11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