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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多娇】我家的那辆架子车(散文)

时间:2020-09-06 00:19
  天公作美,这次降了厚厚的一层雪,天稍放晴,我打扫院子和门前的积雪,用架子车拉着一堆堆雪,我清楚的记得,这是我2017年用的第二次架子车。   时间的镜头把我拉到六十多年前,那时我上小学一年级,一天晚上,只听爸爸对妈妈说,咱队分来五辆架子车轱轮,队长明天找木匠打个架子车箱,以后再就不用手推单轱轮车车了,听说这个架子车做成后,一次能装两手推车粪土,人也轻省。”   我好奇了,什么架子车,还能装那么多东西,爸爸的话在我耳边回响。   一个星期过去了,一天下午放学后,我叫上三毛提笼给猪拔草,见队上饲养室门前围了好多人,有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里三层外三层,我不知他们在干什么,忙钻进人群,一看原来五爷、三爷和二爸三个木匠正在安装架子车,那两个圆圆的橡胶轱轮真像妈妈做的黑黑的高梁面托托馍,我见他们在试按着,调整着。五辆崭新的架子车箱,每辆车长长的两个架子辕,向空中伸着,优如我们看电影战斗片中的高射炮,令人赞不绝口。   以后这五辆架子车由队长亲自指挥,拉个粮食、柴草、粪土什么的,一到晚上架子车就交给保管员保管,统一锁到饲养室旁边专门新建的保管室里。   那时候,谁干活能拉上架子车就算十分荣幸,都用抽的好旱烟巴结队长,轮不上拉架子车的就摸摸车子辕,摸摸架子车轱轮也是高兴的。   星月流转,光阴似箭,一晃几年过去了,架子车普及了,那时我上中学一年级,一天上午放学后,发现院子放着一个架子车轱轮,我兴奋极了,忙顾不上放下肩上的书包,就用双手抓着架子中轴,在院子疯狂的推着、跑着,心想家里才真正有了自己的架子车了,只听爸爸对奶奶说,是他花了五十元钱在镇上买的。   后来爸爸工骗工找三爷和二爸用了三天时间,才把车箱打好,以后爸爸对这辆架子车爱护有加,夏天怕日晒、雨淋,冬天怕雪打、霜刹,爸爸常对我说,这辆架子车是咱家唯一的宝贵的固定资产。   那时农村架子车少,常常有人上门借架子车拉个粪土、拉个柴草,爸爸把架子车两边脚子气一压,只要气饱,他都痛快借给人了,为此妈妈没少埋怨过爸爸,常说爸爸是个“死大方”。   有一次,队上三叔吃过午饭说借爸爸架子车说去女儿家拉些干柴,天不黑就回来,那天半下午下起了大雨,电闪雷鸣,我见爸爸去大路上看了几次,只怕大雨淋湿了架子车,雨过天晴,三叔回来了,爸爸见车子没有淋雨,高兴的笑了。   记得那年冬季全国“农业学大寨,工业学大庆”。爸爸和妈妈拉着架子车大搞农田基本建设,平整土地,那时村上人还有三分之一没有架子车,队长决定,拉架子车干活,每天架子车记三分工,男劳按老规据每人每天十分工,妇女七分工。爸爸很高兴的拉着心爱的架子车参加劳动,有时竟不让妈妈驾辕拉车。   在那个政治运动高于一切的年代,到处红旗招展,口号震天,你追我赶,黑扳报天天评比平整土地进度。爸爸白天平三响工地,晚上队长又组织所有有架子车给麦田拉粪,第二早上起早又给队牛圈拉土,这样爸爸的架子车一天就可挣五分工。   但是爸爸累的实在不行了,在一天凌晨给饲养室拉土中,他让妈妈驾辕拉车,他在后面掀着车子,不料那土堆高大,妈妈不小心翻车了,架子车滚落两米下的土堆,妈妈吓坏了,爸爸不顾一切的冲下去,但还是没抓住架子车,幸好,那土堆下全部是虚土,架子车还完好无损,从此,爸爸再不让妈妈拉架子车了。   在那个连温饱问题都解决不了的年代,别说吃饭,就连烧的柴禾都十分奇缺,每年一到冬季,爸爸就给队长请假,叫上我和妈妈,他亲自驾辕,给我和妈妈在架子车两边各绑一条长绳,让我和妈妈拉着,就上山割柴去了,每次都半夜二三点起来做饭,天黑黑的才回来,每年冬季都要用架子车割四五次柴,直到垒个大罗子,这要足够一个冬天和明年二三月烧锅、烧炕。   在一次上山割柴中,爸爸妈妈和我把柴割够,把装有柴的架子车用绳刹好,转身一找镰不见了,他用石头把架子车轱碌挡住,和妈妈找镰去了,我左等右等等不见,在抬头看看又不见爸爸妈妈踪影,又看看装满柴的架子车,心里痒痒的,又想何不剩爸爸妈妈不在,过过拉架子车瘾,何况下坡,也不出力,在家不是也帮老人也拉过几回粪土吗。我胆子突然大了,取了爸爸用来挡架子车轱轮的石头,用肩扛着架子辕,向下慢慢滑去。   不料没走几步,架子车随着坡下慢慢的快了,我心跳加速了,脸吓黄了,豆大的汗珠从头上冒了下来。只觉得山上的草木从眼前飞过,一边是万丈深渊的沟,一边是几丈高的崖,咋办呢,我马上用我嫩小的肩膀扛住架子车辕,学着爸爸的样子,想让架子车后尾在地上磨实,把车子刹住。   由于我人小力单,又没经验,这招不灵了,架子车向前飞奔着,这时,飞快的架子车不知怎么被一个石头挡了一下,车子靠到崖边翻了,我被摔在一旁,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被旁边哭声惊醒,睁眼一看,是妈妈在哭,爸爸在一旁也擦着眼泪,在看看架子车还翻在那里,架子车一个辕坏了,我知道我整下了大烂子,爸爸妈妈看我醒了,问我那儿疼,我顽强的逞能说,我一切都好着呢。   那次出事后,我没去学校,浑身疼的在家一直睡了几天,等我好了,发现不知爸爸什么时候找谁另换了一个架子车辕,虽然新旧不同,不太配套,但使用上没问题。   以后这辆架子车为我家收种庄稼、拉运粪土立下了汗马功劳,那年奶奶有病,就是半夜爸爸用这辆架子车拉到五公里外的地段医院。   我清楚的知道,没多少年,架子车箱烂的实在不能用了,爸爸在街上过会时花了五十元买了个新的。   据爸爸给我说,在他手里架车子里外胎都换过三四次了。   架子车在我手里又用过二十多年了,它为我家出的力无法用笔描写。   爸爸妈妈去世都近二十年了,这传家宝还一直在家里放着,十多年前我买了辆农用三轮“蹦蹦车”,架子车更用不上了,但我每隔一两个月,或稍长一些时间,总要从石棉瓦棚间拉出架子车,打打气,在门外或大路上、地头上拉着闲转几圈,再过过拉架子车瘾。   儿子和儿媳从城里回来,让我把那架子车卖了,说占地方滴,我扭头望了一眼,狠狠的说:“你懂个啥,你看家里还有卖的啥。”儿子无语的走了。   架子车,你是我家的宝贝,我到啥时候,都忘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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