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我一双翅膀

　　借我一双翅膀　　 　　 我是一只雏鹰，　　 自幼掉进了深坑；　　 不幸从小柔弱，　　 父母受怕担惊；　　 看那些茁壮的伙伴，　　 像马驹似地飞奔；　　 上学奔跑欢笑，　　 跳皮玩耍撒疯；　　 如病鼠仰望天马，　　 怎不叫人眼红？　　 谁有灵丹妙药，　　 助我健康新生？　　 借我一双翅膀，　　 助我飞向太空？　　 感恩统一教育，　　 拔亮心头明灯；　　 助我长出双翼，　　 送我和熙春风；　　 前景辉煌灿烂，　　 道路宽畅光明。　　 谢谢叔叔阿姨，　　 忘不了似海的深情……　　 这是在中国统一教育网庆祝晚会上，一个来自内蒙古的十二岁残疾少年所奉献上的诗歌。　　 一　　 说起来你也许不会相信,“少年残疾~不上课~全国数学考试第一~英语考试第二~直升高中”这些看起来互不关联的关键词，竟能完美无缺地统一在一个不幸而极有志气的残疾少年人身上——他，就是我那可爱可敬的小儿子阿明。　　 这可不是神话，是真的呢。　　 阿明是我继两个女儿之后的小儿子，他不仅出生得正是时候，而且自幼聪明伶俐，一对毛扑闪闪的大眼，不仅是家里众人心目中的心肝宝贝，也是邻居眼中人见人爱的好男孩，自幼就显示出出色的识别、认知和记忆能力。可谁也未能料到，五岁那年因偶然感冒引发的一场长期高烧，引发肺炎，又引发脑膜炎，虽经一再救治，也终于落下了终身残疾：口鼻歪邪，左脚和左手肢体麻木。这对一个正处于成长期的孩子来说，真像嫩生生一株禾苗，乍然间遭受了一场瓢泼大雨呀！甭说孩子，就是他的两个姐姐，也在背地里不知流了多少辛酸的眼泪呢。　　 我自己年青时上过卫校，当过护士。我丈夫也上过几年学。可我们都毕竟是寻常老百姓呀。我们深知这样的不幸，将给孩子的一生带来何等深重的影响，可惜无力回天，只能徒叹奈何呀！　　 为了让孩子有个好的起点，我就从点滴做起，教孩子识字、学拼音，一年多时间里，他居然学会了几百个常用字，学会了简单的加、减法。　　 等到七周岁入学的年龄，我们也曾满怀几分希冀,带他去过几个学校,好说歹说，却都遭到婉言谢绝。可叹孩子小小年纪就饱尝了不幸与痛苦的滋味。身为父母的我们，那种无助与痛苦，真是欲哭无泪呀。　　 可我们的孩子这时恰恰显示出了跟别的孩子大不相同的一面。在一个很偶然的机会，他看到了几本关于残疾人教育的小人书，写的就是几个跟他条件跟他相累似的孩子，都经过各自非凡的努力，而成为一个个卓越的科学家、作家或别的专门家的故事。孩子说，“这本书里说，‘是骏马，就应该在草原上驰骋；是雄鹰，就应该在天空中翱翔。’请你们帮助我，想办法借一双翅膀给我，我要学这书里的人们，飞向科学的蓝天！爸、妈，你们能答应我吗？借我一双翅膀，借我一双翅膀！”　　 面对这样一个不幸却又这般坚强的孩子，我们怎忍心拂逆他的一番苦心呢？我们含泪答应了他，“好，哪怕找遍天涯海角，我们也一定要为我们可爱可亲的阿明，找到一双翅膀，飞向辽阔的蓝天！”　　 就在这以后不久，一个旗残联的女干部，给我们介绍了一个独具特色并且卓有成效的顶尖级好去处——中国统一教育网。我们初步对这家网站有所了解，全家人自是十分高兴——这可无异于雪中送炭啊！　　 为了孩子，我们全家人节衣缩食，从有限的收入中挤出三千元钱，买了电脑，在旗残联那位女干部的协调和帮助下上了网，请人帮助孩子登录了这家网站。我家阿明呢，他克服了左手不灵活的毛病，未过多久，十岁那年吧，他已经完全学会了自己上网、点击界面、下载文件等等。他轻点鼠标，心情舒畅，在学海中泛舟游玩，获取知识的珍宝，学到了大量的科学文化知识。　　 他人虽小，话却大。他说，我要在不久的将来，考研、考博，一定要成为爱迪生、居里夫人、爱因斯坦那样的人呢。　　 按照网站教育软件和相关老师的指引，经过刻苦学习，阿明仅用了八个月时间，就自学完了正规学校需要整整六年才能完成的小学学业，成绩优异，得到了网站的认可与表彰。有了扎实的基础，我家阿明真得如同雏鹰长出了双翼，引起了周围健全孩子和家长们的关注。到处有羡慕的目光在追寻着他。而那些善于捕捉新闻亮点的记者们，也闻风而动……　　 而我们的阿明，却笑眯眯地婉言谢绝了来自各方面的哥哥姐姐或者叔叔阿姨们。　　 这年他正好刚过罢第十个生日。他说，对于我来说，这才刚刚是开头，有什么可夸耀的呢？　　 二　　 人常说“万事开头难”。可对于一个残疾少年，要像正常孩子一样在知识的海洋里学会游泳，坚持，对于阿明来说，才是最难的呀。　　 生活中的诱惑已经够多的啦，而上网后的电脑窗口，更像童话传说中的潘多拉魔盒，或者是一只让人眼花缭乱的万花筒，对于一个聪明好学、贪玩好动的少年来讲，诱惑之大，那更是局外人难以想象的呢。下载不完的网络游戏，浏览不尽的小说：什么魔幻啦、穿越啦……古今中外，上天入地……有那么一段时间，阿明他常常附伏在电脑屏幕前，顾不得吃饭，赖着不想睡觉，像走火入魔了一般。原来他迷恋上了网络反恐枪战游戏。　　 我要打遍天下无敌手，成为反恐战争中的“巨无霸！”饭桌前，面对我的劝说，他振振有词地说。　　 口气倒也不小呢。我有意引导他转移注意力。要打遍天下无敌手，这个想法固然不错。举凡世界上处于弱势的一方，谁又不在暗暗幻想自己成为强盛的、胜利的一方呢？打遍天下无敌手，得有个前提条件放在那儿哩，是不？没有强健的体魄，没有长期的修炼和转换，羊永远是羊，而老虎永远是老虎。这正如童话中讲的那个吹牛大王啦，夸起海口来大话连篇，一套又一套；到了需要做的时候呢，却成了缩头的乌龟，推三推四，眼巴巴地盼望着天上掉一个聚宝盆下来，以满足自己永远也填不满的贪欲的沟壑。见他默默无言，我就又进一步将他一军，阿明哪，看来你常常挂在嘴边的什么爱迪生、居里夫人、爱因斯坦……也都不过是一个吹牛大王吹出来的肥皂水泡泡罢喽。　　 也许，只有这几句话，才真得算是触到了孩子的痛处。他伸出了右手的小指要跟我拉勾。他说，妈妈，从今后我每次玩电脑游戏不超过二十分钟，一天最多只能玩两次。你得监督好，我得执行好。谁违约，谁就是小狗，行不？　　 我自然巴不得他这句话呢。忙说，行啊，谁违约谁是小狗，得爬在地上学狗叫呢。　　 我们母子郑重其事地拉了勾。我不由得暗自高兴，因为我知道我家阿明从小养成的秉性：要么不说；要说则必是“言必行、行必果”的。　　 果然自从有了这次约定以后，阿明在在线心理老师的指导下，订出了成长计划，每天上网，都一门心思用在学习上啦。有了过得硬的小学基础，他又系统地走进初中教育平台，从语文、英语，到代数、几何、物理、化学，学得进去，而且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渐渐地，学习、求知，如食物和空气一般，成了阿明每日生活中必不可少的元素，也成了他生活的乐趣所在。　　 有了知识的滋润，我渐渐发现，我们阿明自幼以来那种喜欢剑走偏锋、爱走极端的毛病，也正在渐渐地远遁了去。　　 那一回他姥姥家唱戏，阿明随我去了，途中遇到儿时的伴侣锁柱，对方仍如儿时般不管不顾地开起了玩笑，嘻，团级干部来啦？这里边就有那种并无多少恶意的嬉笑成份在，是讥笑贬损阿明左手残疾，像是团级干部挎着手枪一般。要像早几年的阿明，早就该跟他翻脸相骂了。而如今的阿明，只是呵呵一笑置之。事后他全然不当回事地对我说，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小事，还值得大惊小怪？有本事咱到考场上见啊！那地方才能较量出谁究竟值得了几斤几两呢。　　 这以后，他的网上求学生涯便更加投入、忘我。几次参加数学竞赛，他都在华北片的上万名参赛者中遥遥领先，稳定地保持在前五名。旗里教育部门领导电话中祝贺他，也有网友通过QQ邮箱的语音系统祝贺他，他笑着回答说，谢谢领导、谢谢网友关心。等我拿到全国第一，再向大家汇报也不迟嘛。几次小小的幸运和胜利，并不能说明什么呀。　　 三　　 这年初冬，一场罕见的大雪不期而至。村落内外，顿时成了雪的世界。个别地段的电线被大雪压断了，我们这一带遭遇了大面积停电。自治区政府派来了救灾的车队。部队的车运来了救灾的食品、衣被等。阿明担心耽误学业，带了一张报导他事迹的报纸，央求部队司机带他到四十里外的卓资山姐姐家。司机感动地破例答应了他。在他姐姐那里，他坚持网上学习二十多天，直至家乡这边恢复送电，交通基本恢复，才辗转而归。　　 尤其让我们全家人难忘的是，那位曾带他到卓资山的部队司机，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将那张载有阿明事迹的报纸送给了部队的一位姓王的团首长，从此，我家阿明进入了这位王团长的视野，我们家成了这个王团长所在团的爱民扶贫定点帮扶对象——每年总能得到近三千元的爱心资金。这对于我们这个收入微薄的家庭来讲，自然无异于雪中送炭呀。阿明得到消息后，当即给部队写了一封感谢信，表达了他发自肺腑的感激之情，并表示，今后一定要以更加卓越的成绩，报答部队的恩泽。　　 部队亲人的激励，成了阿明努力上进的又一股动力。不能，我一定不能让部队的叔叔阿姨们寒心。我要始终做一个最棒的。他常对身边的亲友们讲。　　 可是，如果你以为我家阿明一定是个死钻书本的小书虫子，那你可就大错特错啦。我家阿明最向往的学习是边玩边学，开开心心地学。他说，统一教育网上的一位辅导老师说，过去的读书人，常常是“死读书”、“读死书”，最后成了“读书死”。读书读到这种地步，不是很可悲吗？　　 家庭和社会的双重支持，真得让阿明有了生出双翅的感觉。悲惨的身体状况，反而成了孩子飞腾的原动力。他那种坚强和达观，常让那些接触过他的人，尤其是教育网上的园丁们格外感动。他常说，上帝也免不了跟人开玩笑；其实呢，却也还是比较公平的。比如对我，虽说给了我残疾的左手和左腿，却给了我一份非同寻常的右半脑，这不也是我阿明的幸运吗？电脑世界和统一教育网，好比上仙赐给哪咤三太子足下的那对风火轮，让我在知识的海洋里纵横驰骋。我不会辜负网站，不会辜负所有关心和爱护我的人们的。　　 在他信心不足的时候，网站老师给他讲过不少让他热血沸腾的人们，那个鼎鼎大名、英国轮椅上的科学家霍金，俄罗斯盲人作家、著名长篇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作者奥斯特洛夫斯基，还有张海迪姐姐……都让他看到了成功的希望所在。　　 在他小有成绩而显露出沾沾自喜的心态时，网站的心理辅导老师通过网站视频渠道跟他谈心，跟他讲过这么一个故事：“……有一天，小有成就的残疾人歌唱家多明戈去医院探望一位身患绝症的挚友，而他的那位挚友坚持提醒他说，‘眼前的这一点点荣耀，与你的天赋相比是何等渺小！你这样放纵自己，其实就是在浪费自己的生命；你为什么不让自己的梦想变成现实呢？你有能力做到！’挚友的诤言，深深打动了多明戈的心灵，他曾流着热泪在日记里面写道，‘生命的短暂，对每一个放纵它的人来说都是始料不及的。而我眼前所取得的荣耀，与曾经的梦想相比是何等渺小，我必须重新挑战自己！”——这样的面对面，对一个在学海滩徘徊的小小学子阿明的震动可真是够大的。这也在他后来突飞猛进的进步中得到了验证。　　 经过苦心努力拼搏，在初中系统“华罗庚杯”全国性数学、英语擂台大赛中，我家阿明分别夺得了第一和第二的优异成绩，得到了全国大赛组委会和中国统一教育网的隆重表彰和奖励。以后又相继夺得多项全国性大赛名次，并因此免试跨入高中学习阶段。　　 在一次自由命题作文《挑战自我》中，阿明满怀深情地写道，“生活中，每个人谁不渴望着成功呢？可成功并不是由幸运、荣誉的鲜花装饰出来的。对于身处劣势的残疾人的我们来讲，尤其是如此。它需要我们大无畏的气概，承受厄运的勇气；学习正确地驾驭自己，摒弃那些浮躁、失控的心绪。如果我们过分注重或满足于一次小小成功所带来的惊喜和荣誉之中，那就只能束缚了我们再次超越自己能力的挖掘与发挥。我们应该不断发现自己的不足，向自己发起一次又一次全新的挑战；然后通过不懈的努力，来弥补那些缺陷，使自己生命的轨迹不断向前！我们应该借助科学翅膀，立足知识的飞轮，使生命的质量得到一次又一次的升华与跨越！”　　 我们身为孩子的父母，为有阿明这样身残而志越坚的孩子而骄傲！当然也对给了我们这无上幸运的中国统一教育网和充满博爱精神的社会，感恩无限啊。　　 　　 写于2010-12-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