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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柳】冻死迎风站!不冷 (小说)

时间:2020-01-25 00:33
  2014,4,22.早上一起床,前院就打过来了电话,让过去吃饭。 吃完了饭,好去帮他们家去栽树。一晃已经栽了两天了。十几个人吃完了早饭,扛着铁锹。虽说是春天到了,可这一早一晚的,还是冷得要命。徐二媳妇穿的有些少了,刚一出屯子。扛着铁锹的她,就被冻的有些哆嗦起来。走在她旁边的附子嘻嘻地笑着说道:“俏皮人,不穿棉,冻死不可怜。”   徐二的老婆听了附子的话,她嘿嘿的一笑说道:“我乐意!冷也要装不冷……”   冷也要装不冷!   哈哈,徐二老婆的一句话。一下让我想起了几十年前很难让我忘记的一件事。   那是在1978年,阴历的十月初十。那年我才将满十七岁(中学毕业,回生产队干活)   我五姐早早的起床为我做好了早饭。(米面大饼子,和小米稀粥加咸菜条。)   今天是我妈妈的生日。我妈妈还在睡觉,吃完了早饭的我,抬眼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还不到半夜三点。我穿好了用乌拉草絮好了的棉胶皮鞋,穿上了棉大衣,带上了狗皮帽子,系好了帽子带,带上手闷子。我默默地在心里向妈妈说了一句:“生日快乐!”   清冷的夜色,笼罩着寒冬的夜晚。不大不小的西北风,在呜呜的刮着。   三辆马车,顺着大道向北,一路蹲蹲嗒嗒的往北跑着。奔跑的马蹄声,清晰地敲击着地面,那挂在马蹄上的铁马掌,抠进冻的刚刚硬的,像镜子面一样的雪道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今天长包(跟车的)的换人了。因为比我大一岁的锁子,昨天翻车,从装了一大车的小麦车上掉了下来,胳膊蠢了,(崴了)吃不了力。顶他的位置的,是换上了队长的三儿子,三比比。   三比比比我大六岁,在那时候的农村,他已经是大龄青年了。和他一般大的小伙子,大姑娘的都结婚了,差不多都有了小孩了。可他,没有谁家的姑娘愿意嫁给他。   一是他妈妈的问题,可他本身的问题更大。好吃懒做,满嘴喷粪,一天书没念过,还特能装。好像是谁都不如他。不过,人家的家境好,他爸爸是队长。好活是人家的,别人干不上。为了给他说媳妇,他那当队长的老爸,可下了苦功夫了。好穿的,好戴的,那是满足的供应啊。为了好说媳妇吗!   三台马车,这是要去山上的窝棚,往家拉小麦。窝棚离我们家屯子五十多里地远,要穿过十里地的大山(无人区)。三台马车,起早贪黑的,一天一趟的往回拉。我的爸爸就是在那深山老林里给生产队看窝棚。   每天跟车的我们,穿的都跟个大倭瓜是的。里边是厚棉袄,厚棉裤,外边大皮袄,狗皮帽子,大棉胶鞋。我们三个长包的,都坐在最后的一台马车上。因为那台车上有一大草包的碎谷草,那是拿来上山上喂马的,每天一大包。坐在那上面,宣乎,不蹲屁股。就是跑在前边车上掉下来啥东西,后边的也能看到。再加上,三个人在一起,说说笑笑的不寂寞。   我们坐的最后一台马车,赶车的叫懒蛋子,三十多岁,他比三比比大。三比比管他叫姐夫,他们的亲亲关系还不算远,是真亲。   今天跟车的我,三比比和黄毛子。   黄毛子的老爹是大队的书记,他也排行老三。他穿的比我还厚,他的鞋比我的好,我穿的是大胶皮鞋,里边絮的是乌拉草。而黄毛子穿的是。毡嘎达,是羊毛做的,他那里边还穿着鸭毛包脚布子。(鸭毛包脚步子的形状是;三角形的,布做的,里边装了一下子鸭绒,三角,兌进去一个角,脚丫子从兑进的那个角里伸进去,再穿到鞋里。),毡嘎达。像现在的靴子,厚,暖和,就是沉了点。一路上他都不用下车,都不会冻脚的。   上了车的三比比,你看看人家穿的;二十多块钱的新皮鞋,铮明瓦亮。在黑夜的星光下,闪闪发光。裤子是蓝色的迪卡外套,里边的棉裤也不算太厚。上身穿的薄棉袄,外罩一件半截身的人造皮子的,里边是人造毛的皮夹克。头戴一顶洋沾绒的平顶皮面的帽子。哈哈,好洋气啊。   天,真的是好冷啊。真可以说是滴水成冰,特别是夜里,气温都在零下四十度以上。车一出了屯子,不管是人,还是马,只要是喘出来的气,马上就会变成白霜。那些白霜沾到眼毛上,脸上的汗毛上。用不上几里地。拉车的马,都会变成了白色的。坐在车的人,也都会变成白乎老头。   赶车的懒蛋子,抱着鞭子,回过头,看着坐在车上的三比比,调侃着他说道:“你们看看人家老三啊,这大皮鞋穿的,指定是不冻脚。”   三比比坐在车上,他晃了一下穿着皮鞋的双脚说道:“嘻嘻!那是。你们谁冻脚,我都不在冻脚地。”   他的话音刚落,懒蛋子又臭白(嘲讽)他,看着我和黄毛子道:"你们俩个别看穿的厚,跟人家没法比。你们俩看看人家的棉裤,那都是羊毛的,再看看人家的皮夹克,多抗风啊。人家老三啊,这一道不下车,没问题。你们俩不下车能行吗?”   我心里只是暗暗的一笑,黄毛子可不管那些。他看了一眼懒蛋子,又看了看坐在他旁边的三比比,嘲讽的说道:“我操!就他?一道不下车?吹牛逼呗,冻死他。”   三比比一听不乐意了,他看了一眼黄毛子说道:“你说冻死谁啊!我?嗨嗨,我操。我还真就不信邪了。咱俩试试,看谁能挺住。看看是我吹牛逼,还是你吹牛逼。”   黄毛子没说话,他用手捅了我一下,我明白黄毛子是啥意思。可我不想说,这要是真冻坏了,那是要粘包的(有责任)。我还在犹豫,赶车的懒蛋子说话了,他哈哈地一笑说道:“黄毛子,你可真整不过老三。你可别扯了,别看你穿的厚,人家老三穿的是啥啊。你那是啥啊,能比吗!”   听了懒蛋子的话,黄毛子故意的没出声。三比比得意了,他赶紧的说道;“我操,那是。跟我比,你是个吊啊(行吗)。”   黄毛子一见三比比上道了,他假装没底气的说道:“叫你们这一说啊,我还真有点冷了。”   三比比一听,赶忙说道:“哎!哎!你不是看不起我这一身吗,咱俩打赌啊,谁扛不住冻了,谁先下车了跟车跑了,(跟车跑步取暖)两车的麦个子,都他扔(装车)。”   五十多里地的路,马车要走上六七个钟头啊。嘎嘎冷的冬天,坐在漏天的马车上,毫无遮拦,气温在零下四五十度的天头里…………   天亮了,终于到了窝棚了,打赌的两个人一道都没下车。   不管是穿的多的,还是穿的少的。浑身上下都挂满了白拉拉的霜,两个人都坐麻了腿,沾到了车上,下不了车了。   我老爸看着被背进屋里的两个人。黄毛子很快就脱掉了大衣,帽子,毡嘎达。他站在热热的火炕上,用双手搓着已经冻得麻木了的脸,一会儿的功夫,他就换过来了。   再看看三比比。新新的皮鞋,被冻的粘在了脚上扒不下来,一双脚已经没了知觉,脸已以经冻成了白色,刚刚硬,已经不过血了。浑身筛糠,话已经说不出来了,双手也不好使了。   看到了三比比被冻成了这样儿,我们都傻眼了。这!这?这真的要出事啊。   还是我老爸有经验,他老人家赶忙吩咐我们……   三比比的皮鞋被用刀子割开了,三比比的一双脚,已经白到了脚脖子,和死人的脚没啥区别,拔凉拔凉的。   三比比又被脱了裤子,上衣,凡是冻白了的地方都用雪搓。我们七个人,忙乎他自己,一个多小时以后,才把他忙乎过来。   三比比的双手双脚。那是又红又肿啊,脸也都苍白了起来。一双新新的皮鞋,被割了个七零八落。   哈哈……装啊。差一点把命给装咯屁喽。   哈哈!不冷,真的是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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