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微小说】海子乘车记（古龙版）

　　初冬，北疆小城。　　 天已经黑下来了，正是下班时分。　　 公交车如往常一样的少、人如往常一样的多。在站点，在风里，寒冷下，等车的人瑟缩着脖子。　　 夜色中公交车木然地来了。站台上空立时响起乘务员叫嚣的声音。　　 抢、挤，站得有些麻木的人，忽然间就行动起来。快，不可思议得快，散落在站点上的人瞬间便汇拢在车门口。　　 座位——不会，也不可能，更不要想——是绝对没有的。　　 塞到不能再塞了时候，公交车爬行着走出站点。车内你挤我轧，愤懑的怨声不时从意想不到的方位传出。　　 渐行渐远、时站时停，上的少下的多，车内终于出现松动，原本扭曲了的身躯得以回复了正常的形状。　　 继续有下车的没有了上车的，站着的人偶尔有坐下的。　　 海子仍然站着，身旁坐着的人闭眼小憩。　　 车到站点停下来了，海子瞧见身旁坐着的人睁开双眼，似乎一路闭目养足了精神，冷冷地但充满了刚毅，不怒自威。　　 他“忽”地站起身来，以恰到好处的力道推开海子，闪身来到门口下车扬长而去。　　 海子感觉到该有座位坐了。瞥了一眼下车人的身影，手扶座位的把手偏身就要坐下。　　 一道黑影从面前划过。　　 黑影是什么东西，海子不知道；黑影来自何方，海子不知道。力道之迅猛、快捷无与伦比。　　 海子没有格挡，也不能格挡，更是不敢格挡。闪身让过——一个背包重重地砸在空落的座位上。心中不由地惊叹：好手法！　　 更加不可思议！背包砸在空位上的声音还没有消失，一个白色的身影已经在空位上落座了。　　 快！不，快字已无法形容，如鬼似魅！那白色的身影好像是凭空被那个背包砸出来的。　　 昏黄的路灯照着车里的人，一片混沌、影影绰绰。海子的心已经怯了，冷冷的气温下手心有汗在沁出。　　 没看，也不敢看那个白色的身影，一点一点向车门口移去。　　 直到下了车去，海子才长长地出了一口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