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菊花在风中哭泣

　　菊花生的美！不是三言两语能够形容得上来的，于我当年那个年纪我是绝对说不上她究竟有多美貌。反正这是村子里那个年代最美的一个姑娘了。那时我还很小，我清楚记得一个那样的小事情。我家责任田在她家责任田不远处，我在田里捡禾线时听到大路上几个骑单车的后生色迷迷望向上丘田里菊花的俏模样后说了一句“草！这山沟沟竟有这样好看的妞？”说罢口哨声起。一路骑车歪歪扭扭远去了。那一准是外村小伙子了!村人谁个不识美丽的菊花呢？　　 听说菊花在读小学时，有个年轻老师便为她的美作过一首诗，诗写的如何，我不知。一些正当年的后生崽也为菊花写了打油诗，诗易记，所以我记得的：高山有好花，平地有好水，人家有好女，无钱莫想她。说的就是对菊花的爱意尽管浓，可是自家穷，也就不敢大胆去追求菊花的。所以菊花的美丽是村人共认的了。菊花不仅貌美如花，而且也勤劳。男人才能做的重力活，她一样能做，责任田里时常有她美丽的倩影，因为她在家排行老大，弟妹们尚小不能帮到忙，母亲在家占拾鸡鸭子，做饭。父亲要去外面做功夫，这样一来，菊花成了家中的主力了。菊花从来不因自己生得美而滋生半点优越感。相反，她还有些许懊恼自己的皮壳囊，当一些色色的眼睛盯着她时，她觉得浑身不自在。因为家境不太好，虽然她喜读书，她还是没能上高中。不念书了，不在田地里劳作的时候，她和别的女子一起也学会了做爆竹，菊花做的爆竹与她的人一样很是光洁亮丽。换来的钱除了给家用外，她也省了些为自己买了些发饰，衣服什么的。她本生得好，稍稍修饰下样子更水灵了！穿上新衣更显玲珑多姿，凸凹有致了。少女的曲线美就忽而显现。她有自然卷的长发随意搭在肩膀上，就是一个字“美”，或是任意挷起，怎么样都耐看。为此，村里好多同龄女孩子就很妒忌她了。为此她逐渐被女娃孤立起来。其实她本不傲气的，有时她甚至觉得美于她是一种负担。那个时候，其实也渐渐兴起到外务工的潮流了，只因女孩儿妒菊花的美而没有人邀她外出，而家中人与村人关系只一般般。菊花没能随大潮流外出务工，这于她很无奈，她从来没有得到这样改变命运的机会！这样为她以后的艰难生活埋下了伏笔。这委实是命运的捉弄了！　　 眼见同村人女娃三两年外出务工回来时，那排埸，那阵势，如到了天堂走了一遭似的：有的珠光宝气，有的说话变了调调，在朴素的菊花面前晃悠真是让她受不了。二十岁如花年纪，条件好点的女娃儿有的在念大学，有的在外务工。而菊花，依然为家里做着各种农活，有个本村妇人见她这样会干活，只是生得太媚艳，心里打起了小九九，她将她介绍给自己的弟弟。菊花当听到对方当过兵，二话没说竟同意了，要知道当兵的人在当时女娃眼里绝对是好样了。别的什么条件哪，有不有房子或是手艺都没有去管，不过对方的姐夫是在村里开车的，菊花想，以后男人可以在姐夫那学开汽车哩！家里人也没有持反对意见，毕竟家境不太好，子女多，能解决一个是一个。　　 菊花结婚那天北风呼啸，下起了漫天大雪。有人说结婚风雪天怕是撞了好彩头！不过在运家具时由于路不好，坡陡路又滑，将三门柜的玻璃撞坏了。这是送亲的人回来说的，说这样子怕是女娃没得福气哟！菊花就这样子嫁人了。没有讲彩礼，没有讲排埸，从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少女变成了一个农村主妇了。那个夜色浓郁的夜里，男人山一样重的身子压上了她娇小柔弱的身体上，她紧咬着牙关迎接着这样一个裂变。泪眼模糊的在啜泣，菊花知道这就是自己后半生所在了。她望着低矮的房顶有点无奈，这是一个比自家还艰难的家。有一个强壮的公公。大概五十岁样子，没有婆婆，没有兄弟，只有一个姐在娘家本村外，别无其它人了，这是一独户独自一家在村尾坡上，没有近邻，要都要走上三十分钟才有人家。菊花没有多想，她甚至觉得这样也好，没有外人打扰多清静！这是自己选择的，没有什么好难过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命吧！她想既然嫁了就是这个人的老婆了，今后就是这家的女人了。好好安安静静地过下去。　　 菊花是简单而善良的。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噩梦就此开始了！那是一个男人外出做小工的夜里，她左等右等不见自己男人回家，她炒好的菜也热了一次又一次，总是不见人影，当时又没有电话，手机啥的，只有干等了。她终于去洗澡了。菊花的公公刘老汉也正好吃完饭，点上了香烟，在堂屋里抽着。细眯着眼缝，一口一口吞云吐雾哩。菊花在慢慢洗着澡，菊花是个守旧的女子，也是个没有心计的女子，她做梦也不会想到一双色眼正向她渐渐逼近！她仍然对自己的处境没有半点担忧，她用香皂涂抹着身体，擦出好多泡泡，她的优美身形的影像在灯光的照耀下印在了用尼纶布做的冲凉房门上，她自己全然不知，她在很开心地玩弄身上的泡泡。一头困兽终于破门而入，她没有防备，她挣扎，她怒吼，终于无济于事，她哭累了，她躺下了，她万念俱灰。她想等男人回来告诉他，他的父亲强暴了自己。她想得到他的保护和怜惜。他会么？她一时无从知晓，她不知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她更不知男人什么时候回来的，天一亮他起身了，她想告诉他，也没有时间了，总不能当着老头的面说吧？而且男人吃了早饭又要去做小工了，她只是细细地说了一句今天能早点回来么？男人嘟囔了一声：“说的好，哪有这么好，这几天正赶任务的！”菊花无奈，她从来是为他人着想，她想男人也不易，要为家付出汗水挣几个钱真的不易，这样子想着又过去了一天。男人日复日忙碌，菊花日复日心烦，但只有忍受。她想等男人闲些时再说吧？老人如没事人一般照旧放羊抽烟吃饭。不过这几日没有进攻了，他在观察儿媳究竟说了此事没有，看样子贺子不知此事，一点什么也没有表现！于是他无所谓了，他有时还唱起了小曲。日子在煎熬中过，菊花一天就对男人说想家了，想回家一趟看看父母。男人说去吧。她就回去，她想向自己父母说，但当她见到父母佝偻的身影话到嘴边又咽下。母亲问她过的好么？她违心的点了点头，别过脸却在拭泪水，母亲说怎么了？她说刚走路被风吹进沙子了。吃过饭就匆匆走了，她想坐久了说不定就会忍不住了，倒是让父母伤心。她想如果老头子还这般，她就与他拼了，于是她悄悄将一剪刀放在了身上。一旦有动静，她将与之拼个你死我活。日子这样相安无事了近一个月，菊花以为无事了，将剪刀子也放回了原处。成天带着很不方便的，特别是做事时很碍事。　　 这日下着小雨，老头子没有去放羊坐在家里一根一根抽着烟，菊花坐在自己房中织毛衣，她以为老人外出了，她在屋中唱起了学校学的歌“女儿美不美？……”她赶紧停住了：为什么要唱这个歌？她最烦自己的相貌了！都是容颜惹的祸！　　 刘老汉寻思着：菊花原来是个胆小人。于是他更加肆无忌惮色胆包天了。他熄了手中的烟，嬉皮笑脸地走进了菊花房间，并对菊花又进行了强暴，菊花完全不知他尚在家里，哼曲声还在继续着，没有任何防备心理在织着毛衣，思绪还在歌词意境里哟。她又一次成为了老汉的猎物。这一次她恨自己为什么这样子无能，就算她的泪哭干了，她的男人还是没有回，因为这还是上午，他要到晚上十点才能回，她不知他知道后会有什么反应？她见他总是忙碌不停，没有机会告诉他。这样子，老头的胆越来越大了，先前一个月一回，后来一个星期一次，她快要发疯了！她想找个人说又不知找谁，这里没有多少人过来，真的没有，只有几个上山过路的人去砍柴，没有人有时间进屋坐坐的，况且家里的大黄狗曾经咬伤过人。日子无奈重复着，菊花的心一天比一天难受，她想难道这就是自己的命？认命吧？唉!事情就是这样子，有了一回就有二回，过去了几回无事，便让坏人有机可乘了！　　 一年以后，人们在大路上见到了一个疯女人，衣服很脏乱，脸也很脏乱，眼神呆滞，这个女人就是往日的美女菊花，有人说她是被驾鼓石山上的野猪精附体了，一天到晚嘴中念个不停。不知说的是什么，一会咒骂一会狂笑。让人见了觉可怜极了。　　 电话里听到村人说起菊花的境况，忍不住为她惋惜。菊花虽然疯了，不懂得收拾自己了，但她优美的曲线依然是凹凸有致，一些大龄单身人于是就拽着她往山坳中去发泄兽欲了。山野风呼啸，山菊花在无声的呜咽、悲鸣。　　 我在外务工回家见到了菊花变成这样子，半天缓不过神来：难道美丽是一种错误？难道她的家人就信了猪精附体的说法？可怜的人们!可悲的乡土风情!听说现在菊花已彻底离开了那个家，听说后来有个别乡的青年为他出资治好了她的病！听说后生娶了她为妻！我不得而知，但愿菊花别再受那委屈了！　　 　　 2014.11．3红枫原创于九江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