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源】情人节，情人劫（散文）

　　　　 平凡的日子，一旦被冠以特殊的称谓，人，便多了念想。是好事吧，否则一成不变，生活便没了新意；也许，又未必是好事，落了失望，生活仿佛再没了意义。　　 总是在希望中重生，又总是在失意中颓废。活着，只为活着，周而复始。　　 即使季节，也逃不脱宿命的轮回。　　 今年的冬季，被一场不痛不痒的雪花埋葬，春节还没有到来，春天，已拖着沉重的脚步迈向新的一年。大地还未曾回暖，春光，已迫不及待乍泄。　　 听，嫩芽破土的脆响，唤醒万物冬眠的安详。　　 许是希望来了，倘佯春日的祥光；又许是兴高采烈的表象，一切，还来不及准备妥当。心结未开，心绪未宁。　　 一整个冬季，消逝。点点愚昧的朦胧：仿佛有烟，有火光，有浓尘，如村妇，无所事事，饱食待日；又如超脱的平静，似高僧打坐，养神闭目，心无所持，一任冬寒春暖，更替。定睛，凝神，抓住片余的清醒，除了呆滞，呆滞，竟寻不得丝丝暖意，徒留苍白，片片随风而逝。　　 时光，到底，去了哪里？安睡？享乐？抑或失了忆？　　 若真能选择逃避，摒弃痛遗忘怨多么惬意。连着这零落的思绪，连着这寂寂的心境，在这所谓不平凡的日子。倘若真能够忘记，倘若真能够忘记，忘记被撕裂的支离破碎，忘记被遗忘的若即若离。这一天，哪怕，一个影子，都不要存留，永远，抛弃到永远的永远。　　 情人节，情人劫！　　 一年了！这一天又这般疼痛的到来，2月14日，也许，这一辈子将面临的所有情人节，都不再有爱情的欢喜。于我，它只是象征着一个祭日，你的祭日。多么可笑的讽刺！旁的恋人接受玫瑰的日子，我却要捧上菊花去山野坟头为你哭泣。你的情人会来吗？如果跟她只是逢场作戏，那么我，你的妻子，是否是你最割舍不下的牵挂？如若对她是爱情，又为何从不曾在我面前显露半分？　　 朋友们都说，我们是恩爱的夫妻，你的她、我的闺蜜也说，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她当时说这话时，多么虔诚。原来你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一对深藏不露的感情骗子。五年啊，五年的欺骗，你们是如何做到在我的面前安之若素、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呢？　　 是我太愚笨了吗？还是太相信爱情相信你们？　　 如果那一天没有到来多好，就让我蒙在鼓里，那么至少，现在，你还会站在我的面前，玩够了，玩累了，还会回到我的身边。那一天来了也没有关系，你接了我的电话，听我的话回家吃饭也是好的，你是说过马上回家的呀。可是为何，后来，你便手机关机没了消息。当我再一次接到电话的时候，是宾馆打来的，说你煤气中毒，她没事，而你，再也回不来了。　　 你知道，你多么残忍吗？你知道你们，多么残忍吗？让我如何相信眼前的事实？我的爱人，我的闺蜜，你们是要我的命啊。在那一天里，我失去了爱情，也失去了友情，我却不能失去生命。因为你把所有的后事交给了我，你的工程，你的债务。风流而死，却再不能让你背负不义之名。　　 原来，很多的情，是需要付出代价，越是孽缘，代价越是惨痛。　　 我想如果你告诉我真情，我会同意离婚的，我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女人，只是她，会为你离婚吗？　　 她现在依然好好地活着，也许还会有别的男人为她送去红玫瑰。倒是我，依然如故，没有情人的情人节，一年一度，独守空房。　　 你也曾陪我过情人节送过我玫瑰吧。那时我们贫穷，你还是工地上的小工，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你用十二个小时上班，剩余十二个小时全部陪了我。你基本上没有业余爱好，你甚至都不抽烟喝酒。你说，你最幸福的事就是默默地做我的守护神，看我忙前跑后地做家务。　　 结婚第一个情人节，天已经黑透了，你穿着班衣兴高采烈地回到家，从背后变魔术似的拿出一支玫瑰花递到我的面前，你说“洋鬼子的节日，咱也浪漫一回。”我嗔怪你，说“那不是浪漫，是浪费。”心里，却早已乐开了花。　　 后来，你做了技工，你送我的情人节礼物从一朵玫瑰变成一束玫瑰。再后来，你自己开始承包工程。那一年情人节，你送给我九百九十九朵红玫瑰，我哭了，心里却装满喜悦。　　 日子好起来了，你常常给我买回来新衣服化妆品首饰，只是，你陪我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不记得我们什么时候没有一起过情人节了。我也觉着老夫老妻的，没必要赶年轻人的潮流。不过每一个情人节的晚上，你总是要回来吃晚饭的，你说我做的饭菜，比任何地方都香，大餐厅也无法比拟。即使，在你死的那个下午，你也说好的，要我等你一起共进晚餐。　　 你一直那么爱我，从来不大声地对我说话，包括这最后的五年，你都那么细致入微，没有一点背叛的破绽，即使我们三人相对的时候，你也没有暴露丝毫移情别恋的眼神。　　 如果那时你真的移情别恋，倒是好了，也许我会成全，也许因此，就成全了你的生命。　　 我说，我是你一辈子的情人，哪怕你成了别人的人，我想也会是，只做你的情人。我是笑着说的，却看到你的泪花来了，然后是你无尽地沉默。　　 爱，还是不爱，你没有明确表示出来，你只是一昧地隐瞒。或许是人性的无奈，或许是善意地表演，无论如何，都只是欺骗。　　 如果之前你算是我的情人，那么现在，你也将在我的记忆中慢慢淡去。　　 何谈伤悲？无心的人，有心的人，各自凄苦各自尝，谁也代替不了谁，谁人做不了谁人主。　　 终是孤独的人，走天涯，何以诉衷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