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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荷·心愿】故乡的柴火灶(征文·散文)

时间:2020-06-10 00:17
  时常,我会怀念起故乡的柴火灶。   那时候,老宅是几间土墙的茅草屋。因为家里比较穷,厨房里最早的柴火灶,是父母捡来一些石头堆砌的。父母把稻草(这样具有粘性和牢固性)放进稀泥里搅拌着替代水泥使用。柴火灶的雏形搭建起来后,为了增加柴火灶的牢固性,在周围还得摸上一层厚厚的这种特制“水泥”,灶台面尽量地抹平整。   这种柴火灶的弊端显而易见:它没有烟囱,时间久了,柴火灶的泥土就裂开了一些缝隙,每当做饭的时候,烟雾还从裂缝里冒出来四处乱窜。这些烟雾弥漫在厨房里,只能慢慢地从厨房门和一个小窗户口排放出去。如果遇到要下雨的时候,情况更糟糕,烟雾沉闷地挤压在空气里久久不能散去,塞满了厨房的每一个角落,刺得人眼里火辣辣的流泪,长年累月下来,房梁和墙壁熏得漆黑漆黑的。   后来,家里经济慢慢宽裕了,父母请来师傅新修柴火灶。父母按照师傅的吩咐,买回火砖、水泥、瓷砖等材料。动工前,首先得看风水,据说如果顺了风水,一家人就会兴旺发达,如果违背了风水,可能给家里带来不详之灾,师傅根据风水来决定柴火灶的朝向。为了让师傅把活干得漂亮,父母对他毕恭毕敬,还准备了好烟喝酒好菜热情款待。   新修好的灶台真漂亮!两个放锅的位置,一个大锅是专用煮猪食,一个较小的锅是煮饭炒菜的,在两锅之间的灶前方,还有一个小铝锅的位置。煮食时,小铝锅里面的水就跟着热了,可以用来洗脸洗碗都方便。   在柴火灶两个添柴口的位置中间,师傅还特意开来一个四方形洞口,里面可以放火柴,生火的时候触手可及,非常方便。整个柴火灶面贴上了雪白的瓷砖,与黑乎乎的屋子映衬着,更显得洁白干净。最让我振奋的是,进柴口的上方筑了一个通道,一直接到墙壁外的烟囱里,柴火燃烧的烟雾可以排出屋外了。   柴火灶第一次生火也有讲究,需选好一个吉利的日子。父母特意杀了一只大红鸡公,鸡同“吉”,一是为了庆贺,二是把鸡血洒在柴火灶周围,据说可以辟邪,以图吉利。饭菜做好后,一家人还不能动筷,得把好酒好菜摆放在柴火灶面前,点蜡焚香,烧点纸钱祭拜灶王老爷。   厨房,永远是最诱人而又充满乐趣的地方。   每次做饭的时候,我就喜欢蹲守在厨房里,守着母亲。母亲的手很巧,可以做很多面食:抄手、饺子、油馍饼等等,母亲还炒得一手好菜,最拿手的就是回锅肉……   我坐在柴火灶门口的小木凳上,勤快地用手理着一些庄稼杆或树枝往灶膛里塞,红红的火苗热烈地舔着锅底,火光柔和地映照着我热得红彤彤的小脸庞。有时候,遇到烧竹竿,还会发出“砰”的声响,溅起烟灰惊吓了我。母亲就叮嘱我,密封的竹竿里有气体,燃烧的高温容易引起爆炸,烧之前最好用锤把竹竿锤破。   母亲系着围裙忙碌着,切菜的“啪啪”声,炒菜铲子碰击铁锅的“叮当”响,像一首悠扬的乐曲,缠绵而动听。   弥漫出来的菜香,经常诱惑得家里的大黄狗吐着舌头,围着母亲不停地摇头摆尾点头哈腰,而我也馋得不停地吞咽着口水。   母亲当然心领神会啦!菜起锅的时候,她习惯地会用筷子夹几块肉凑到我跟前,我马上张大嘴巴,母亲把肉喂到我嘴里,我鼓着腮帮立刻贪婪地咀嚼起来。如果被父亲瞧见了,他总会嗔怪母亲:“看你,总这么娇惯娃娃!”   年关将近的时候,母亲做的腊肠、腊肉就挂满了厨房的墙壁,黑里透黄,散发着诱人的光泽。每次我做饭的时候就眼馋地盯着,有时候实在忍不住,会偷偷的用刀割一小块放进灶膛里烧烤。为了不使母亲发现,我把那块割过的肉转转方向,尽量掩盖住新刀口的横截面。当然啦,这些小伎俩怎么瞒得过母亲呢,她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   我时常还把红薯埋进灶膛的火堆里闷烤,估摸差不多了,掏出来用手捏捏,如果它浑身已经变得柔软了,肯定熟透了。滚烫的红薯在我手里跳跃着,灰尘掸去得差不多时,用手轻轻掰开,里面冒着热气,一股清甜的香味扑鼻而来,忍不住塞进嘴里,结果烫得舌头打哆嗦,而残留的烟灰把嘴唇沾得也黑乎乎了。有时候,我还把黄豆、豌豆、玉米、花生等放进灶膛里面烤熟,一边拾掇柴火煮饭,一边津津有味地磕,满口生香。   经常,母亲会把好木材燃烧后的碳掏出来用水浇灭,再晾干储存好,到每一个冬天的时候用来放在烘笼里取暖。   童年的时光,这样的美好。我喜欢看家里做饭时,烟囱冒出的炊烟。如果是在中午,冒出的烟柱直向天空,气势磅礴,好像通向了天际的一端,不由得让人联想起那句“大漠孤烟直”的诗句;而到傍晚,炊烟显得非常柔情,扭扭捏捏地钻出烟囱,它会在房顶依依不舍地袅绕、盘旋,似乎在召唤着万物的回归,最后再慢慢地散开,融入夜色,整个乡村就氤氲在朦朦胧胧里。鸡在“咯咯”,鸭在“呱呱”,鹅在“嘎嘎”,羊在“咩咩”,成群结队,争先恐后地回巢了。辛劳一天的乡亲们,也挑的挑桶,扛的扛锄,迎着初升的月亮,嗅着炊烟的清香,收工回家了。多么温馨安宁的一幅乡村画面啊!   我长大后,离开了这片故土,在外面辛苦的打拼。我通过勤劳的双手在城里挣钱买了房,落户安了家。而后,又把父母接到了城里,以后几乎很少回家了。   新家的厨房比以前更漂亮了,钢筋水泥的城市里,天然气燃烧的时候,几乎看不到散发的一点点烟雾。但是我很少进厨房了,母亲还是像以前那样做着全家人的饭菜,每顿餐桌上鸡啊鱼啊摆放得琳琅满目,我却越来越吃不出当初的味道了。   有一天,我忍不住问母亲:“您做的饭菜怎么越来越乏味了!”语气里无比的惆然若失。   母亲幽幽地叹气道:“乡下哪个人不说嘛,柴火做的饭菜才是最好的味道呀!”   听着母亲的话,我的眼前就浮现出了老家的厨房:那挂满墙壁的腊肠、腊肉,墙角堆得高高的柴火,蓄满清澈井水的石缸,被母亲擦得干干净净的灶台……   那烟囱拉长的炊烟袅绕着,仿佛在深情地召唤:“回来吧,回来哟,浪迹天涯的游子……”   我瞬息明白了,老家的柴火灶燃烧出来的才是最原始的烟火,柴火做出的饭菜才是最接地气的味道,这种味道是独一无二的,永远让人回味悠长!   好久才能回一次故乡?在老柴火灶前,我与母亲一起,做上一顿柴火饭,细细品味着那些远去的旧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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