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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舟】余情旧事(散文)

时间:2020-07-15 00:11
  一张照片记录一抹回忆,一抹回忆牵出一个故事,一个故事代表一个岁月。当时代的列车哐当哐当前行,我们总能透过一瞥即逝的风景里,找到自己的影子。无论我们怎么改变,风雨怎样侵袭,那些影子从未离开过我们,只是光阴重叠着光阴,把它们压在了最深层。偶尔闲来,一层层剥开,露出来的青涩、稚嫩的气息仍旧那么浓烈,直扑人鼻息。   整理书柜,又见到那张旧相片。那一年我大概只有十一岁,却是迷上了张恨水的《啼笑姻缘》。年幼的我虽然无法真正明白人世间哪来那么多苦痛和哀怨,却是十分痴迷樊家树与沈凤喜的爱情故事。   我喜欢那个书生的儒雅与深情。在我看来,他有着新思想,新观念,不仅有读书人的优雅又有着男人的勇敢与无畏,最吸引人的还是他对爱情的执着与深情!也羡慕那个女子的美丽。一头齐眉齐耳的乌发如柳丝般垂贴下来,包裹着女子白皙而清瘦的脸、漆黑而潋滟的眼,包裹了她的艳她的香,她的好她的美,如同一朵待放的花蕾,含而不露,耐人寻味。微风扬起处,清清爽爽的蓝布罩衫的一角,若隐若现红绸的旗袍,真是天真可爱处又有几分妩媚,清纯娇憨又透着一丝诱惑,真是让人欲罢不能的欢喜。连我这样萌懵懂无知的孩子都喜欢那样的女子,可想而知,那时男子会如何呢?   从那时起,我便无端端地向往着模仿沈凤喜的样子。那个温婉而柔美的发型,那件惊人眼球的红绸衣。我这个如风般自由了许久的女孩突然有了想被束缚的渴望。因为那时的我确信,只有那样美丽的女子才配拥有一个男子的长情与挚爱。也是从那个夏季开始,对于头发我才有了定义。在此之前,我的头发一直交给母亲打理,或辫或扎,完全只是为了方便区分性别的意义。也是在那个夏季,有了“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惆怅。   长长的头发,母亲已经为我梳理好,却总是被我偷偷地拆了开来,披散在脸旁、肩上。母亲压箱底的红绸袄被我窥视来窥视去。母亲看到我的头发总是恨恨地:“再如这般疯模样,定给你剪了去。”我便兴奋地:“剪成学生头!”这样的话说多了,母亲许是厌了。一个阴雨的天气里,母亲一剪刀下去,造就了一个不伦不类的鸡窝头,为此,我很是哭了几日。   那个冬天,母亲终于允许我为自己的头发作主。在一家理发店门口,只见一个俏生生的小女子,杏眼粉腮,乌黑的齐耳短发,一剪齐眉刘海,着一件中式的掐腰镶金丝的红绸袄,一条漆黑的阔腿裤,于店门前洗毛巾。发现我在打量她,那女子用手掩了一下口唇,低了眉眼,匆匆倒掉那盆水飘飘地进了店。那一低头,一转身之间,顾盼生辉,摇曳生姿。我仿佛看到了一个活脱脱的“沈凤喜”。我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如愿以偿地剪了一个学生头,并在漂亮的女学徒的怂恿下,烫弯了眉梢发尾。看着镜子里那个三分形似的“沈凤喜”,一半窃喜、一半娇羞。   那些年,风自在的吹,花兀自开,草结它的籽,大雁从头顶飞过来又飞过去,我并没能等来谁的长情,也没有“剪不断理还乱”的相思,只是任那一弯修眉,于春花秋月中暗香浮动,任那一头拂耳的青丝涩寂地羞垂。   中学毕业的那年冬夜,母亲奇迹般地拿出一件中式掐腰的红绸袄给我。我看着一对对金色的蝴蝶盘扣翩翩欲飞的样子,有些懊恼自己的那点小心事居然被母亲看穿,于是娇嗔地责怪母亲:这色也太鲜艳了吧……   第二天一大早,我欣然顶头学生头穿着红绸袄到处招摇,只是在红袄的外面罩了一件青花瓷图案的中式布衣。那衣领处,半遮半露出一抹耀眼的艳。   一个阳光明媚的中午,我穿着红祆坐在薄风里看书。一位陌生的中年妇女路过家门前,她用奇奇怪怪的眼神上下左右地打量着我一番。“闺女,你今年多大了?”   几天后,母亲告诉我,一个远房亲戚来提亲,说是见过我的。听着母亲的话,我惊得目瞪口呆,心里炸雷乱响,脸羞得如衣领处一般红……   一段故事的结束,因为另一段故事开始。我的学生头已经被相片定格,我的红绸袄已经被记忆封存。时至如今,我留过各种各样的发型,穿过风格迥异的衣,而我不会驻足在那里,也不停步在这里,我只是个时光过客,洒下一路故事,让岁月品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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