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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马】神秘的女人(小说)

时间:2020-02-01 00:47
  荷花映日出,时已初夏。   古寺之外,溪水之旁,大柳树下一片黄土地上,孤鹤般立着一个青衣僧人。   青衣如流水,他的几缕薄须亦是如水流般飘在脸上。   他光光的脑袋,眉毛也很稀疏,虽然胡须有些花白了,可是脸上却是一条皱纹也没有,根本就猜不出有多大岁数。他双颧高耸,如削的脸颊,容貌峻冷而肃杀,皮肤简直就像那黄土一般,一点血色也没有。唯独那唇角,犹似抹过口红一样,呈现出一种可怕的绛红色。   最可怕的却是他的眼睛。   这双眼睛尖而小,全然看不见神采,黑洞洞的仿似两滴已经干涸凝固的墨汁。   他手里捻了一串很长,珠粒有如小苹果大的佛珠。   有道是珠子越长,出家的年份越久。珠子越大,说明在僧人中的辈分越高。   他用这么大的佛珠,若不是装腔作势,故作惊人,在佛教界中必定是长老大德一类,禅学造诣也必然独树一帜,非比寻常。   溪水深处,有小鱼在游动。山风急吹,满树的柳絮雪片般狂乱飞舞。他手里的珠子,在摇弋不定,几乎就要从他指间掉落下来……   天地之间,一切都仿佛是在活的状态之中。   只有那个僧人,端立不动,似乎与此场景化身为了一体。衣袂在舞风,远远看来,极像一团飘忽的烟雾,随时都会被风吹散,成了千丝万缕。   他的双眼始终微微垂视,就如死寂了般的毫无生气。   忽的,寺院内钟声响起。谁也想不到,这样的一双眼睛里,竟会突的一下,射出两道冷电般的凌厉光芒。   睛光闪露,和尚身形亦动,眼珠子转过了两转之后,看到小寺门口的两株梅子树上,已挂满了果子。大袖一甩,吟道:“果满菩提园,花开世界起!”言下,扯断了手里的念珠,一颗一颗投在了水里。他一连投了五六颗,忽然停住,又道:“虚空粉碎也,山河大地是如来。”   他的话刚刚说完,凌厉的目光登时收敛,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风依然在吹,却在此时,一个声音突然随风送到:“哎呀!疼死我啦,谁砸我啊!你奶奶的,打人还用佛珠……”下游那人骂骂咧咧的叫喊起来。   这僧人微感诧异,却见落水的珠子,一颗也不见了。想来是顺这水流的冲击,砸到了人!   这年头,稍微一个无意事件,弄不好还会惹上一场官司。和尚虽然镇定,却也是急忙过去探望。   原来被砸中的正是寺院里的首座和尚,永戒法师。他一身黄袍,这时恰好阳光斜照,映得他大显堂皇之象。   “你在这里干什么?”青衣和尚一声喝道,面上的神色更加凝定。   永戒和尚身材肥胖,四十出头的模样,脸上不缺的就是富贵之相。永戒和尚拿起一粒珠子,道:“这珠子看似紫檀木做的,扔了那多可惜啊?”   青衣和尚看他又从浅水里拾起一粒珠子,才道:“这样的珠子,我最近念佛已经念断了三四串了。”   永戒和尚眉头一动,道:“看来住持师兄,近日修行非常精进,随喜!”   青衣和尚便是这座小寺里的住持,妙如法师。   妙如法师一笑,手一扬,道:“阿弥陀佛!我问你,你到这里干什么来了?”   “我是上这小便来的。”   妙如和尚登时脸上一沉,道:“有厕所你怎么不去!”   永戒和尚笑道:“因为现在天气热了,厕所里的蚊子也多了,小弟弟拿出来不到两分钟,就被叮得不成样子了。点了蚊香,也不起作用。我怕因此伤到了小弟弟,那就显得我不够慈悲了。”妙如沉吟片刻,道:“是要解决这问题,可是目前我们庙里没钱。”永戒道:“我倒是有个好注意,我们庙里不妨多做做佛事,也好积累募捐到十方信众的善款,把我们庙里好好改建一番。”   妙如和尚目光一落,道:“好注意,前几天圆海说你很有商业头脑,现在看来一点不假。”   “阿弥陀佛!”永戒和尚双手合什,向妙如和尚顶礼。   “不过,你这商业念头,不能够为了自己,如果你是为了道场,那我就随喜你的发心。”妙如眉头一皱,似有心事,再问:“刚刚是什么人在胡乱敲钟?”   “不知道,我们看看去吧!”   刚到门口,却见年轻的圆海和尚,早已等候在此。   妙如问道:“你不去做事,在这里干什么?”   圆海道:“师父!咱们庙里,来了一个女居士,说要在这里住上几天,发心要当义工,师父您看……”   “看什么?人家想住就让人住下。”   “可是,这几天庙里也没有别的居士,她一个女的,我怕那些村民们会讲闲话。”   妙如和尚摇摇头,叹了口气,道:“马祖菩萨有云,凡所见色,自是见心,心不自心,因色故有。你心中若是没有执念,又怎会有男女之相呢?”他见圆海低头,又道:“不过,你也不要太在意你刚才的心。那并不是你的真心,只不过因为有了色,你才因色生心罢了。这件事情,我自有安排。”   妙如和尚说完,鸟爪似的右手一探,恰好将飞过的一只蝴蝶夹在食中指缝间。   圆海瞪大了眼睛,惊道:“师父!你竟然会功夫!”他在寺院几年,从不知道自己的师父,有这么好的功夫!   妙如和尚却道:“这是由于长久的禅修,心能够更加敏锐的感应外境而已。”手指松开,那只蝴蝶又从中飞出,飞舞在空中。   这时候,永戒和尚身形一晃,双手合什,又将那只蝴蝶扑在手中,喃喃念道:“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今生变成蝴蝶,乃是前世遭了恶业太重。”   妙如道:“劝它皈依是好事,但不要把它弄死了。”   永戒一笑:“上天去吧!”两手一开,那蝴蝶再次飞起。   霎时,一点寒光一闪,才飞起的那只蝴蝶又落下,停在跟前一口古井上。它身上赫然擦着一支银白色的绣花针。   圆海吓了一跳,但他认得,那是用来绣十字绣的针,念头一转,轻道:“这里有人玩十字绣?”   “不错!你有些眼力!”一个柔美的话音,似乎隔了很远,又仿佛近在咫尺。声音落处,一个人影,风一样从钟楼上掠下,犹似落叶一般轻盈飘逸。   竟是一个风华绝代的女人!一身短衫短裙,纤腰一束,将她魔鬼般的身材,衬托得玲珑浮凸。   她慢慢走来,半掩的酥胸跳动得很厉害,一纱之隔,看来随时都会蹦了出来,可是虽然这样剧跳,却始终没有蹦出。   这是丰胸瑜伽术,她一头长发如瀑一样的垂着,脸上淡淡施了脂粉,约莫二十八九的年纪,眼角眉梢,皆是春意。看着她,就不难令人想到《天龙八部》里头,那个颠倒众生,善作媚态的马大元之妻——康敏。   她的一只左手正在轻轻拨开,脸上那缕被风吹乱的头发。美人的手,大多都是美丽的,而她这双手,却如精雕细琢的羊脂白玉一样,没有丝毫杂色,若不是亲眼目睹,又有谁会相信,插在那只蝴蝶身上的绣花针,竟是由她的手发出!   妙如双手合什道:“这位施主,在佛门净地杀生,是要背负很大的因果。”   那女人道:“和尚!你若心里不见杀,又怎会见到杀生?”   妙如法师目光再次落在那蝴蝶身上,忽然叹了口气,道:“哎……”   “和尚你叹什么气?”   这女人柳眉微颦,但神色间仍然带了一股邪魅。   “你射来的这根针,不论是从力道还是精准度,都没有人敢说这不是高明手法。而你说的佛理,也很巧妙……”妙如话声停住,目光仍然没有移开,又道:“便是这样,距离登峰造极,大彻大悟的境界,还差了一步。”   “还缺少些什么?”   “法力!”妙如的眼睛忽然一睁,精光一射,道:“一根针至少要蕴藏十种神通变化,一句话也要有至少十种内涵。”   “十种是不是太多了?”   “不多!在你的针射到之前,我至少有八种身法避开,给你致命的还击。又在你说话的同时,我也最起码有十几套理论反驳你。这一切都来源于,我有坚硬的武器。”   这个女人媚眼一瞟,咯咯娇笑,道:“我有柔软的山峰。”她丰满的胸部,不甘寂寞地再跳了三下,迷情的目光,依次在妙如等三个和尚的身上扫过。   妙如法师两道稀眉一扬,辩解道:“阿弥陀佛!女施主着相了!贫僧所说的坚硬武器,却非这四大假合,虚幻的肉身。而是有如金刚一般的定力……”   妙如法师的话,只是说到一半,妙如和尚与永戒法师,都不知道去了哪里,仿似空气里蒸发了一般。只剩下一座空荡荡的庙宇,一个女人和圆海和尚,单独在了一起。   “你……施……施主……”圆海和尚紧张无比。   因为这个神秘女人,扭动着纤细腰身,距离他越来越近。她故意将自己的短裙,慢慢一点一点,往上撩得高了,直到将两条白到反光,细若圆规的腿,暴露无遗。那中间,还有一片若隐若现,十分诡异的黑色森林……   最诡异的却还是那中间,有个东西又细又长地探出了小小脑袋,红突突的,就像一条冬眠了好久,耐不住寂寞的小蛇。   “啊!”他再也忍受不住……突然之间,他猛地抬头。眼前青草满地,几丛百合花竞相绽放,一个身穿白色褶裙的花样少女,在一株石榴树下轻轻哼唱着小曲。   “施……施主!”   他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却发现并没有人,这是怎么回事啊?   圆海怔怔的发呆片刻,似乎一切都恢复了正常,一看晓色未散,朝雾正浓。远近山峰都在雾中迷幻,回望身后古寺,更是看不完全。   这净明古寺,始建于唐朝,地处江西省黎川县境内,只因年代久远,几经破败,又经过几番修整,近几年才初具规模。平日里倒也没有特别的景色,但在清晨雾色朦胧的时候,巍巍山顶一小寺,却有如仙境。   圆海想起自己最近,总是心神不宁,天还没有亮,就被师父叫来这里禅修静心。没有想到,不但没有进入禅的境界,反而不知不觉睡着了,还做了一个离奇古怪的梦。其实,他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幻觉,还是一场梦?如果是梦,那也太过于真实了。   一声钟鸣,山谷回应。    对于寺院来说,钟声响起的时候,就是这一天的开始。   几下钟声过后的诵经声,也在大雄宝殿冉冉升起,只看朝雾渐淡,仿佛为诵经的声音驱散。   “听说凡是凌晨做的梦,都会特别灵异。”他念头一转,回想方才的梦境,那梦中的神秘女人……简直是过于令人心襟动荡了。这样的梦境,他还是头一回梦到,也不知预示着什么,心头微微掠过一丝不祥之感。   直到吃过了早饭,首座和尚永戒法师找到了他:“圆海!你师父有事情找你。”   圆海赶忙宁定了心神,他在这学佛几年,师父的脾气一向不好,尽量不要被师父觉察自己的神色有什么不对。   今天,妙如法师的禅房里,香烟缭绕,灯火辉煌,气氛异常严肃。   禅房的正中,供了一尊观音菩萨的塑像,迷离在蒙蒙香烟之中。妙如法师今天也换了身崭新的黄袍,这件袍子若非寺院里有什么重大活动,他是决计舍不得穿的。他此刻面容淡然,不现纤毫表情,半点烟火之色也没有,但是一见到圆海来了,却即刻板起了脸,装出一副凛不可犯的神态。   妙如道:“来到师父的禅房,首先要给观音菩萨磕头!”   “是!”圆海赶忙给菩萨拜了三拜。   “师父让你到外头打坐参禅,你的感受怎么样?”   “这……”圆海眉头微皱,只好回答:“好像没有什么感受。”   “一切感受都是无常的变化,那你有什么感悟没有?”   圆海摇了摇头,道:“没有。”   “那你这么长时间,都干什么去了?”妙如法师的唇角微微动了一动,语气登时沉重了些。   圆海自然不敢抬头看师父的眼睛,低声道:“我也不知为什么,好端端的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梦。”   “你做了什么梦?”妙如法师两眉一扬,显然是对他的做的梦感兴趣。   圆海便将先前的梦境,大致描诉了一番,说到那个梦中女人的时候,脸上不禁一红,话声顿住,不敢再说。妙如法师目光一亮,喝令他必须说出下文。   “一会定然要被挨骂!”只这犹豫的片刻,圆海的念头已然转了几转,心知挨骂是铁定要发生的事情,而师父的命令又不可违抗。当下,就将整个整个梦境全盘道出。   意外的是,妙如法师不但没有责骂他,反而淡淡一笑,道:“原来是这样,既然是梦境你也不必太执着了,今天我找你来,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商量。”挥手示意,是要他坐下。   “阿弥陀佛!请师父开示!”   “嗯!你的脾气一向很好,做师父的今天问你,你上我这里学法有几个年头了?”   圆海不假思索的道:“从开始的带发修行,加上正式剃度后的三年,有七年了。”   “这七年来,你的心可有安定过?”   “定是定过了,但很快又会波动。”   妙如法师点点头,道:“其实在你刚刚上我这里来的第一天,我看你的面相,就知道你尘缘未了……”叹了口气,再道:“你今生虽然没有缘分,成为一代大师。但你却有富贵命,以后可能还要靠你,光大我们的寺庙门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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