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秋色，在寻常之间（散文）

　　绿，在上海是四季的颜色，在常绿的香樟树世界里，斑斓的秋色似乎不属于这里。　　 石榴从来不在秋色的范畴之内，它是夏花，七月榴火。在似锦的繁华在春日里，你方唱罢我登场，闹腾够了退了场。春红谢罢，草木开始葱荣，满世界绿油油的，有些单调。红彤彤的石榴花开了，万绿丛中数点红。　　 发现石榴树的秋色，是在一个伏案后的秋日午后。蓦抬头，书房窗外的一棵石榴树，在斜阳下居然一树金黄，黄灿灿的耀眼，在周围一片翠竹绿树中分外醒目。　　 这棵石榴树是我种的，当我把它从人行道的砖缝里挖出时只有一根筷子的高度。　　 我不知道它的品种，只知道它是一颗石榴籽从人的嘴边吐出后不经意间落到一个宽大的砖缝里，它便顽强地发了芽。　　 我挖了它养了它，也只是念着它的花色。　　 没有开花的石榴树泛善可陈，春天里的叶芽还有几分别致的感觉，嫩红嫩红的，像余烬未尽的火隐隐地在燃烧着。　　 石榴树一年年长大，花盆也从小到大地换了几回。四年前我惊喜地发现，石榴开花了，红艳艳的，特别好看。　　 印象中斑斓的秋色一直只属于金黄色的银杏、橙红色的黄栌，还有火红色的枫树。对石榴树的秋色一直没有在意，也不曾留意。　　 想不到石榴树也有秋色。也许这棵石榴树以前的树叶太过稀疏，也太过孱弱，刚刚金黄，便在秋风里飘零凋落了。　　 今年春天，我看着已经蛮大的一棵石榴树局促在小小的花盆里，就移种到一只大大的塑料桶中，盘结的根一下子疏散开了，同时施足了肥，今年的石榴树因此长得枝繁叶茂，花开多了，果子也沉甸甸的红彤彤的。　　 一阵秋风起，石榴树一夜之间便变得通体金黄。在灿烂的阳光下，金黄的叶片显得有些通透，但还是亦如绿叶一样水润，生命力满盈盈的。微风吹过，枝条摇曳生姿，黄灿灿的树叶轻舞飞扬着。　　 今年这棵石榴树的秋色来得有些突然，精彩得出乎我的预料。　　 柿子树也有秋色，在我的记忆里，柿子树的秋色停留在那红彤彤的果实之间。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十月，我在去往大西北出差的路上。车过宝鸡，铁路两边的田野已经一片枯黄，采去了棒子的玉米秸干巴巴无精打采地站立着。　　 这样的秋色了无生气，正失望间，目光尽处，一棵树如同挂满了红灯笼一般，映入了眼帘。　　 再寻找，又是一棵棵，随处可见，红彤彤的，星星点点，这土黄色的秋就有了亮丽的颜色。　　 这样的秋色有些特别，那一树树如火一般的鲜艳，让我惊讶。令我兴奋。　　 车在天水站停下，月台上有叫卖柿子的农户，想象不到的便宜。　　 “自家种的，不值钱，便宜卖了。”　　 我买了一箱，边买边指着不远处挂满“红灯笼”的一棵树问道：“那是不是柿子树？”　　 “霜打过的柿子比蜜还甜呢，你可以尝尝哦！”　　 后来在江南的秋色里我一直没有发现柿子的颜色。公司的绿地里种了一棵柿子树，秋日里的果实早早就被人采收了，根本等不到它火红的时候。　　 颇有些遗憾的我留意起满树的叶子，待到北风吹起，柿子树的叶子倒也有些颜色，墨绿色里开始有了一丝丝的黄色，再而变成橙红，一片片地点缀着，可是没待整片叶子红透便零落了。　　 没有了火红的柿子，靠着这有些变色的叶片，柿子树的秋色也就聊胜于无了。　　 樱花是春天的主角，满树缤纷，灿若云霞，断然想不到的是樱花树的秋色居然也很美丽。　　 发现樱花树的秋色是从朋友圈的一组照片开始的，同样的地方，那位有心人拍了春夏秋三张照片。　　 春日里绚丽，夏日里繁茂，秋日里的一行樱花树叶，像打翻了的调色板，有些淡黄，有些橙黄，还夹杂着一丝赭红。　　 这是我时时路过却没有留意的秋色，于是我便留意起来。现实中的樱花树比照片还要好看一些，樱花树林的世界，满眼满眼的斑斓色彩，绚丽在秋日明净的阳光里，令人目不暇接。　　 石榴树也好，柿子树也好，樱花树也好，印象中秋日的美丽本不属于它们，可就在这寻常之间秋色居然也能寻得。　　 秋天里美无处不在，只要善于用美丽的眼光去寻找，就能发现不一样的美丽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