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钉子（小小说）

　　我驾着车在高速路上行驶着。母亲节到了，我必须在节前赶回去。母亲爱吃紫米稀饭，车上装着我买的两袋紫米。　　 明天是母亲节，想起母亲的牙齿掉了好多颗，硬东西吃不进去，最爱吃稀饭，尤其是紫米稀饭。何不买一袋，送给母亲。想到自己扛着一袋紫米送到老家，祝福母亲节日快乐，母亲那长满皱纹的脸悄然绽放笑容时，我也笑了。心动不如行动，我立马到商场买两袋紫米，每袋二十五公斤，够父母亲吃一段时间的了。 　　 天空突然飘起了小雨。进入五月，我们这儿雨水就逐渐多了起来。雨水不断地落在挡风玻璃上，我启动雨刮，雨刮开始“咔嚓咔嚓”地响着，来回移动，每移动一次，挡风玻璃就干净一次，视线就清晰一次。　　 从高速路上拐下来后，进入乡村道路。乡村道路不像高速路那样全封闭，路的两旁随时有人，有建筑物，所以我谨慎驾驶。我从不疲劳驾驶、酒后驾驶、野蛮驾驶。但今天我必须稍微快一点，要在天黑之前赶到村里，母亲不喜欢我在天黑的时候开车。　　 前面就是卧旮村了，过了这个村，就只有十里路，快了。　　 远远望见村口路边的那栋老土屋房子。怎么还未拆除啊？这家主人两年前就在另一处盖了楼房，听说当年全家就搬过去住新房过年了。镇上同意给他家批地盖房子，条件就是要拆除这栋开裂的老土屋房子。夜里常有司机的车擦着土屋的墙体，常闹纠纷，还很不安全。既然新房盖了两年了，老房就要兑现承诺拆除嘛。难道没有人管，还是主人毁约…… 　　 我正想着，突然车子“咯噔”一下，似乎左前轮碾进坑里。还容不多我多想，车子突然改变方向朝路边滑去。糟糕！车子怎么正朝着这栋老屋冲去。我的心猛地提到嗓门边来！老屋旁边是几棵大树，我急中生智，朝大树那边死打方向，踏紧刹车。只听“轰然”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倒塌了。车子终于擦着大树停了下来。　　 我赶紧跳下车来查看。　　 原来是左前轮胎气瘪了，车轮钢圈着地，难怪我刚才感到就像轮子掉进坑里一样。再一看，车屁股撞着老屋边的用石头围住的一个茅厕，好在厕所里没有人。　　 由于此时正是傍晚，吃晚饭的村民听到这边响动，一下子围了好多人过来。　　 “又出事了！”“又可以发一笔财了。”“这个司机够他淘神的了。”　　 一个小孩子跑过来瞧瞧，对我眨了眨眼睛说：“你运气好。”　　 我不解：“出事了运气还好啊！”　　 小孩子悄悄说：“老屋里，睡着一个生病在床的七十多岁的老太太。你的车如果冲进去，一定会撞死她的。”　　 我一听，全身冒冷汗。刚才要不是我往大树这边猛打方向，后果真的不堪设想啊！　　 “怎么这样的老屋还有一个老人家睡在这儿呢？不是搬家了吗？”我问这小孩。　　 这小孩子说：“是她儿子家搬了。只有这老太太住在这儿。她儿子叫她守住老屋的。”　　 突然另一个小女孩大叫：“这是什么？”　　 我按她指的方向一看，车轮胎上扎着一大颗方钉。另一个小孩在不远处又发现一颗。小孩把钉子递给站在他旁边的老人：“爷爷，你看。”　　 老人说：“是哪个无德的人丢钉子在路上啊！”　　 我发现当老人说这话时，旁边好些人脸上露出诡秘的神色，似乎在说这还用问吗。　　 我这时逐渐冷静下来了。仔细地在周围查看了一下，在刚才我过来的方向又发现好几颗这样的钉子。这种钉子只要扎上轮胎，就会大漏气导致轮胎气瘪。好在刚才是吃饭的时候，村民大多都在家里，没有伤着人，也没有压着鸡呀狗呀的。当然更没有撞上老屋，那屋里的生病的老太太自然就没事了。至于这个茅厕，最多几十元。倒是自己的车损坏大，车灯撞坏了，车门擦着大树，一条深深的印子，得花好几千元才能修好。　　 正在这时，远处突然来了几人，手里拿着镰刀，棍子，凶神恶煞地朝我冲来，大呼小叫：“拦住他，不要让他走了。房子撞倒没有，啊？没有撞倒老屋啊！快进屋里看看妈妈还好不好？什么？只撞着厕所呀！留下三千元赔偿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