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房债（小说）

　　自从邻居老李和郭子两家盖起二层小楼，于金英心里就很不舒服，看着人家沾满白色琉璃的楼房，再瞧瞧自己被两座小白楼夹在中间的青砖小屋，于金英哭了，过去热情开朗的性格仿佛被魔咒摄走一般，整个人变得没有一点儿生气，天天眉宇紧锁成一团，她恨丈夫田园没本事，怨自己命不好。　　 于金英和田园以做豆腐为生，虽然生意红火，但他们是小本经营，不可能发大财，但一对乖巧的儿女小峰和小丽让这个家充满了无尽的温馨。可就是老李和小郭两家的小楼，激起了于金英心里最大的波澜，“我也要盖楼，并且要盖超过老李和小郭一截的三层小楼。”　　 从此豆腐房里的灯泡从凌晨2点就亮了，磨豆子的声音一直持续到天亮。于金英不允许田园偷懒，只要田园有一丁点儿怨言，她就像一只被激怒的母牛，让家人难以招架。　　 一道道鲜嫩的豆腐让于金英的腰包渐渐的鼓起来，为了心中的那座小白楼，于金英发疯似的向这个目标冲刺。　　 二　　 超负荷的劳作，于金英吃不消时就抬头瞪大眼睛让两座小白楼玻璃反射的光线狠狠的刺上几下，一种无名的力量，让她又忙碌起来。　　 这天，于金英忙完一夜的活，出来买菜，恰巧碰到老李爷孙俩吃油条、豆浆回来。老李4岁的小孙子小雨“金奶奶、金奶奶”的叫个不停。　　 老李摸着孙子的头招呼道：“金英，回去告诉田园，我在巷子口等他下棋，你们两口子可别累着，小心身体！”笑呵呵的走了。　　 本来出于好意的老李这一笑不要紧，于金英又不自在了。人家穿着干净衣服悠闲自在住楼房，自己整天叫花子似的钻在小棚子里做豆腐，于金英拼命的扯着自己的分辨不出颜色上衣的衣角，在用一点儿力气肯定要撕破了。　　 于金英回到家让田园在院角搭了个简易的茅厕，除了一些必须要办的事，她从不迈出家门口一步，于金英把自己的生活圈子仅仅局限在这个小小家的世界里。　　 做豆腐的辛劳和繁重的心里压力，使于金英精力大不如从前。脾气变的异常得暴躁。每当要发作时，田园父仨都要躲的远远的，因为于金英的发泄受到制止会让每一个人都不舒服。　　 这年的冬天格外的漫长，冷得让人害怕。岁末年终时，于金英和田园的积蓄已超过15000元，对于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年收入达到这个数字已经很不错了，但是于金英看着眼前花花绿绿诱人的钱币，还是一脸的茫然，“我还要做多久的豆腐才能拥有自己的小白楼。”于金英绝望的哭了。　　 三　　 于金英不想在等了，她要做一件惊天大事——放火烧楼，为此于金英绞尽脑汁策划这件事。　　 “炮竹声声辞旧岁”“新年新气象”…….春节来到了，村里家家户户都是一派喜庆。　　 可就在这天的晚上，于金英要实施准备已经很充分的计划，在瑟瑟的寒风中，于金英在几件做豆腐时才穿的脏衣服上泼上汽油，掂着脚尖放到老李和小郭两家的柴垛上，最后相继点燃，开始看着几颗柔弱的火星，于金英束缚已经很久的心仿佛被解开了一大截。火苗很快大起来，于金英走回屋站在窗台下踩着小板凳观察火势。　　 老李和小郭两家都沉浸在团圆的气氛里，根本不会想到着火。　　 于金英高兴的恨不得拍巴掌，看着妻子怪异的样子，田园凑到于金英的跟前，火已经蔓延开/　　 “着火了！”田园不由的瞟了妻子一眼，要开门出去救火，正看春节联欢晚会的小峰和小丽也发现着火了。　　 没等三人出门，于金英猛的冲过去挡住门框：“不许出去，都给下！”　　 小峰上前试图拉出母亲：“妈，你快让开，好像是李伯和郭子哥家着火了。”　　 “活该！”于金英咆哮着把儿子推开：“你们这帮没血气的东西，看到人家住楼，你们心里好受？火是我点的，你们去法院告我吧。”　　 在风的帮助下，已经火光四射，冲上云霄，田园家的窗户被照亮。　　 “你疯了，你这是犯法要坐牢的！”田园抓住妻子的衣领几乎要把她提起来，　　 气愤的眼睛要瞪出来。于金英都丈夫的举动震住了，身体慢慢的摊在地上。　　 “着火了！着火了”整个村子沸腾了，接着广播台的大喇叭急促的叫着“村民们注意了，村东的李为民和郭二柱家着火了，大家快去救火！快去救火！”　　 就在这节骨眼上，老李拼命的向楼那边的郭子大声嚷叫：“郭子、郭子你田园叔家的豆腐房引燃了，咱们先救豆腐房。”　　 “知道了！”郭子应道，纵身跳到豆腐房房顶。　　 “你就作孽吧！报应，报应啊！”田园把妻子扔在地上，小峰和小丽被这惊险的一幕幕吓的直哭。　　 “还有时间哭，还不出去救火！”田园父仨冲到院外。　　 尽管人们付出了最大的努力，田园的豆腐房还是没能救回来，看着被烧毁的豆腐房，田园父仨都哭了。老李和郭子也都站在豆腐房前安慰田园。　　 “爷爷，你看，金奶奶在楼顶呢。”小雨稚气的声音让人们又投入到灭火的状态。于金英用绳子从楼下提上水桶，发狠的向老李院中火泼去。田园带头爬上了郭子家的楼顶……　　 火终于扑灭，老李和郭子家白色小楼并没太大的损失，只是熏黑了墙壁。可是于金英和田园的豆腐房化成了灰烬。　　 于金英累的坐在豆腐房的一旁，反省自己所做的一切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