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野小说】鸟王张

　　　　 在鲁晋豫三省的交界地儿，有个小乡村叫张家洼，世代以农田为生。小村山清水秀村风淳朴仿佛一个世外桃源。方圆百十里有人玩鸟出名，人称鸟王张。　　 鸟王张名不虚传。大凡只要是天上飞的，不管是燕子麻雀，还是秃鹰大雕，只要鸟王一挥手，它们都乖乖停下来听从鸟王的调遣。鸟王走到哪里，都有鸟儿引路护驾，无怪乎人称鸟王，的确有两下子。　　 鸟王的房前屋后是鸟儿的乐园。树尖上屋檐下地面上密密麻麻聚集不同种类的鸟儿，每天叽叽喳喳的欢唱。鸟王能听懂鸟语，闲暇之余，坐一太师椅，泡一壶浓茶，不是有鸟儿在他面前卖弄歌喉，而鸟王便在鸟的歌声中昏昏欲睡。　　 鸟王是怎么训这些鸟儿的外人不得而知。每逢秋后，那些大鸟儿便会送给鸟王很多礼物，有野果也有鲜花，有时秃鹫还会叼来野兔，把人们都羡慕死了。　　 村民张四甚为爱鸟，多次欲拜鸟王为师未果，终在鸟王一次醉后觅得一训鸟秘方。那就是以毒攻毒，鸟怕什么，就训练它什么，张四逮到一只烈鸟，听鸟王的方法，训练时把鸟头按到水里，把握住火候，不能淹死，五六天后果然把这只鸟驯服成功。　　 人怕出名猪怕壮，有人慕名而来，有人为虚名而来　　 这年八月十五，张家洼正举办庙会，从内蒙古来了一训鸟之人，自称走南闯北三十年，玩鸟无数，生平未遇对手，闻知鸟王大名，前来学习赐教。　　 看淡名利的鸟王闭门不出，任训鸟人在外软磨硬泡就是不见。　　 那人见鸟王不见，便使出了激将法，在街口大喊廉颇老矣夕阳西下！可惜可惜！果然鸟王张按耐不住，也想试探一下此人的本领，便应下战书，二人决定在村前的小树林一比高低。　　 第二天天还蒙蒙亮就聚集了密密麻麻的人群，人都想见识一下鸟王张的本事，毕竟耳听为虚眼见实i啊。　　 那内蒙古的不愧走江湖的，对老少爷们一抱拳，来了个先礼后兵。　　 各位老好爷们，在下自幼养鸟玩鸟，至今三十年了，自觉稍懂鸟语，斗胆于鸟王切磋一二，今儿我们二人一不赌财，二不赌物，只是让大家见识一下玩鸟的雕虫小技，倘若我技不如人，二话不说，拔腿走人，从此不再玩鸟。可我侥幸赢了一招半式，鸟王也得答应今后金盆洗手，从此不再称鸟王二字！请诸位老少爷们见证！　　 人们叽叽喳喳，一看这训鸟之人的确不凡，话说得滴水不漏。听着很轻松，其实赌注大得惊人，要知道不让鸟王玩鸟无异要了他的性命。　　 在人们的阵阵欢呼声中，比赛正式开始了。　　 驯鸟人拱手走了一圈，大声说，比赛三局两胜制。然后回到自己的鸟笼旁，摸摸笼里的几只鸟，转头问鸟王，老人家，谁先来？　　 鸟王朗朗一笑，客人远道而来，自然客人先请。　　 驯鸟人说了声好！然后解开绑在架子上的一只燕子，托在掌心，对燕子说，小家化，把我这只小红旗给我插到树的最高处去！然后用手一抛，自信的掐腰翘首等待。那小燕子还真听话，叼着小红旗嗖的飞向那棵最高的大杨树，在树的顶端围树梢转了两个圈，那小红旗便缠在树枝上了，迎风飘扬，那小燕子闪电般有落到了驯鸟人的肩膀，叽叽叫着，甚是得意。　　 那驯鸟人好不得意，摸摸燕子的小脑袋，不错！掏出两虫儿喂了燕子。然后侧身看鸟王，心说，我表演完了，看你的了。　　 众人回眼看鸟王，只见他一头鹤发精神矍铄，面如孩童，两眼炯炯放光。鸟王把手轻轻一招，几只燕子就从空中翩然而至，再把胳膊一抬，几只燕子就落在他的左胳膊上了，鸟王从口袋里抓出一把豆子，说了一句，我把豆子扔到地上，你们给我捡起来。正要扔，忽然又说道，来个人数一下，看看有多少粒豆子。说完把一把豆粒放在掌心，对靠近的几个人说，你们过过数。那几个人忙低头一个一个的点数，一共五十二粒。鸟王大声喝道，一共五十二粒，记好了！说完用力一抛，一把黄豆满天飞起，几只燕子如几支利箭，呼地全部飞起，象撒向黄豆的地方冲去。　　 少顷，一只只又飞了回来，把黄豆都放在鸟王的掌心，然后齐刷刷排成一队，等待鸟王过目。鸟王把掌心的黄豆倒在地面上，对身边的几个小孩子说，帮爷爷数一数，看它们是不是有嘴馋的，几个小孩仔细数了一遍，鸟王爷爷，一共五十二粒。　　 众人纷纷叫好，作证的走上主席台，高声宣布，第一局，叼旗捡豆，鸟王胜！　　 　　 这时，驯鸟人得意之情全无，不过他有点不屑一置。朗声说，佩服！看下场老鹰捉兔！说完，揭开架子上的一只老鹰，用手轻轻拍拍老鹰，老伙计，第一场我们输了，今天就看你本事了！说完把手一挥，老鹰呼地穿上天空，在天空盘旋起来。　　 　　 不一会，一只土黄色的野兔从河边跑过，几乎众人看到的同时，那只老鹰从天而降，准确无误地地像兔子扑去，落在兔子的上方，双爪猛地一扫，强健有力的爪子把兔子打倒在地，叼住兔子喉咙，又风一般飞回来，把兔子扔到驯鸟人脚下。　　 　　 鸟王没说话，缓缓站起身，秋风吹过，在看鸟王，须发飘扬，迎风而立，宛如仙人。鸟王一挥手，呼啦飞来好几只叫不上名的鸟儿，落满鸟王的肩头。　　 　　 鸟王用手一指，看好了，前排有一新娘子，你们去摘六朵花献给新娘子，不得有误！　　 　　 那几只鸟儿叽叽喳喳，随即在人群那个新娘子头上盘旋了一圈，箭一般各奔东西。　　 　　 大约有一袋烟的功夫，六只鸟儿次地飞来，各自叼着一朵野花，花儿鲜艳欲滴姹紫嫣红。它们在新娘头上盘旋了一回，然后轻轻用嘴把花插到新娘的长发上，有呼啦一下飞到鸟王的肩头。　　 　　 人们欢呼雷动，不用说，那第二场自然鸟王赢了。　　 　　 证人走上主席台，看看驯鸟人，轻叹一声，对不住了，先生玩鸟的确不凡，可惜你碰到了鸟王，必败无疑在看驯鸟人，面如土色，他顿了顿，一抱拳，鸟王鸟王名不虚传！我服了。说完把架子的鸟儿全部解开，用手一挥，鸟儿呼啦啦全部飞到树上，那驯鸟人朗声喊道，从今以后，我不在玩鸟！　　 寻鸟人走了，鸟王又恢复了平静的生活。年复一年，日复一日，鸟王与上百只鸟儿悠闲自得地生活着。　　 这年，鸟王八十多了，整天与鸟为伍，东奔西走的，丝毫显不出老态。　　 这年，日本鬼子攻占了德州城。日本联队长小田滕二是个鸟迷，在国内擅长训鸟，听说鸟王大名，立即携重礼拜见鸟王。　　 那鸟王气宇轩昂白发飘逸仙风道骨，那小田滕二意见就佩服的五体投地，愿重金拜鸟王为师。鸟王捋须长啸，可恶小日本，杀我同胞侵占国土，我与尔等势不两立，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那小田滕二被骂了个狗血碰头，恼羞成怒，挥枪射向鸟王，可惜一代鸟王壮烈殉国。　　 后来，在鸟王出殡的那天，各种各样的鸟儿聚集在一起，悲号连天，令人触目惊心。安葬完鸟王，各种鸟儿瞬间没了踪影。　　 后来，人们听说，就在鸟王入地的那天晚上，上百只鸟儿袭击的日本宪兵司令部。那个小田联队长差点没了命，最终，让鸟儿啄瞎了眼睛，成了一只独眼龙。　　 鸟王的故事，人们传了好久，每年的清明，还会看到有好多鸟儿在鸟王墓前盘旋哀叫，像在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