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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下游的河流

时间:2020-09-29 00:21
  而今母亲年逾八旬,相比前几年,身体反倒有些消瘦。家里有一根奶奶留下的拐杖,前几年,我们劝她出门的时候带上,她有点不好意思,说,这让人家一看,不就是个老太太了吗?我们想笑,却也没说什么。而今这根拐杖,现在出门不丢手了。   母亲有我的时候,母亲的年龄已经比较大了。在我之前,已经有了两个姐姐。为了要个男孩,母亲付出了太多,有人说,儿子的生日,就是母亲的受难日,我想这是有道理的。所以现在,当我偶尔和母亲发生矛盾时,母亲会很伤心,又有些无奈,说,早知如此,还不如不要你。尽管我知道她说的是气话,我的心还是不由得微微战栗一下。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对母亲的理解,对她的苦楚的理解,也日益深刻了。   母亲日见苍老。她的病痛日益增多。股骨坏死,让她的腰身不再挺拔,青光眼让她的眼睛失去了以往的光华。年老的母亲,比以往多了些慈祥和平和。而我记得,壮年时的她,是那样的精明强干。   我的姥姥,与母亲相依为命几十年的老人。在被确诊为食管癌晚期后,母亲几近崩溃了。那时我们三个孩子都还在上学,母亲也还没有退休,在得知姥姥的病情后,母亲毅然把老人接回家中。癌瘤将老人的食管几近堵塞,只有纯流质的食物才能通过。并不断有黏液被呕吐出来。老人只有在呕吐的间歇,才能进些食物。母亲于是买来新鲜黄豆,用细纱布包好,碾压出豆浆。母亲说这样比卖的有营养些,尽管她知道什么营养都不能再被老人的身体吸收了。情况经常是这样的:母亲看到姥姥能进食了,赶紧去煮豆浆,等煮好,姥姥对她摆摆手,又呕吐得说不出话来。这时的母亲,只能捧着热豆浆欲哭无泪。那时的我,每天下夜自习后,每每看到母亲在灯下准备次日的豆浆。难忘记的是,那些夜深人静的夜晚,母亲被昏黄的灯光拉得长长的身影。   母亲的孝心和耐心,延长了姥姥的生命。给姥姥看病的医生后来说,像她那样的患者还能活两年多,实在不多见。   办完姥姥的后事,母亲大病一场。   如今,母亲早已是做了姥姥的人了。尽管她已经苍老,尽管她孙子辈的孩子都上了大学。她依然是她的孩子的精神支柱。我的二姐夫遭遇车祸不幸罹难,二姐遭此人生大不幸的时候,母亲自始至终陪伴着她,支撑着她。出事当晚,二姐自医院打来第一个电话只说,告诉妈妈,我没事,请妈妈把孩子带好。她知道,只有在妈妈怀里,才能得到无微不至的抚慰,无私的帮助和最温暖的爱。   岁月流逝,母亲的生活将不会再有太多的波澜,只会像下游的河流一样平和舒缓。流逝的岁月留给她的,只是一个多病的身体和儿孙满堂的家庭。我怀着宗教般的虔诚,祝母亲晚年生活幸福,祥和,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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